梁栖月刚走到院子门口,却看到妙音就站在外面。
似乎和谁起了争执。 “夫人说了,今日谁也不见,你不能进去。”妙音语气坚定。 妙音此言引起那丫鬟不满。 她斜眼打量了妙音两眼,语气讥讽道: “我当是谁,这不是最受宠的妙音姑娘吗?怎么,世子不待见你,又寻求夫人庇护来了,你难道没有羞耻心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跟你现在的主子倒也相配,都不要脸——” “啪!” 妙音脸色瞬间冷厉,抬手就是狠狠一记耳光。 “夫人也是你能置喙的?”她冷声训斥。 丫鬟被打得措手不及,捂着脸颊,张牙舞爪地就要往妙音身上扑打。 就在这时,梁栖月自院中走出。 “住手。” 妙音见到她,连忙敛了怒气,行礼告罪: “夫人,是奴婢失职,惊扰了您。” 梁栖月扶起妙音,瞧着那丫鬟,“你不是婆母院里的三等丫鬟,后来在白少微院里伺候么?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想打我的人?” 丫鬟瞧了眼梁栖月,气焰没有消掉半点。 因为这些日子,世子对白姑娘的好,她全都看在眼里。 梁栖月现在一无权二无势,又不得世子和老夫人喜欢,被休弃是迟早的事。 过不了多久,白姑娘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侯府主母。 而她,自然tຊ是主母身边的大丫头。 梁栖月算什么东西。 丫鬟甚至还轻蔑地哼了一声,开口道: “回夫人,是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说有要事与您相商。谁知您身边的人好没规矩,竟拦着不让我进去。若因一个贱婢误了老夫人的事,而传出您不孝的名声,岂不冤枉?” “是啊,确实冤枉。” 梁栖月附和一声,随后一挥手,“来人。” 一声令下,附近的小厮都聚了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那丫鬟见这么多人都听她的,显然有些慌了。 梁栖月给了她后悔的时间,却没给她后悔的机会。 只听她淡淡开口: “这丫鬟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三十板子,要是还活着,便随意发卖了。” “是!” 丫鬟立刻被拖走,嘴里哭喊着: “夫人我错了,寻常男子都扛不住三十下,您这是要奴婢的命啊,夫人……梁栖月你这个贱人,斗不过白少微就拿我撒气,你不得好死!” 不远处,晴雨和吉嬷嬷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晴雨皱眉开口: “那可是老夫人赐给白少微的丫鬟,就被夫人这么随意打杀了,她未免太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而吉嬷嬷不这么认为。 她语气忌惮道: “她看似不声不响,实际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就拿意嬷嬷来说,老夫人有意除掉她的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让她长长记性。结果你猜如何?” 晴雨收回目光,忙问发生了何事。 只听吉嬷嬷缓缓道来: “她家人提前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而且你难道没发现,这两日都没看到意嬷嬷?” 闻言,晴雨一撇嘴,语气带了些不屑。 “这有何难,直接抓了意嬷嬷,那种叛徒留着作甚?” “哪有那么简单?”吉嬷嬷叹气,“凡是进了她院子里的奴婢,身契和文书都被她以各种理由要了去,就算是她的人了。意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若随意处置,会落得个苛待儿媳的名声。” 说完,吉嬷嬷往梁栖月那边走。 “吉嬷嬷,你怎也来了。”梁栖月看见来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吉嬷嬷立刻换上笑脸。 “夫人,奴婢是来给您道喜的呀。您还不知道呢吧,麟少爷又在梦中受仙人指点,老夫人着急与您分享这个好消息呢。” 听到这话,梁栖月就知道又在打她的主意。 而宋赐麟用到神仙这个借口,说明他要利用前世经验来谋划些什么。 须得去看看才行。 梁栖月颔首,“带路吧。” 吉嬷嬷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稍稍一怔,笑容更加灿烂。 “好,老夫人就怕耽误您时间,她们这是商议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让您做个决断即可。” 一路走到正厅,在门口时,还隐约能听到里面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而当梁栖月一出现,三人顿时噤声。 齐齐转过头,看着她。 徐氏稳坐中央,宋堂明和白少微则坐在左侧。 似乎为了不让她看出什么,两个人之间还隔了一把椅子。 她视线扫过三人,和徐氏笑道: “白姑娘也在啊。我就说上次与您商议,想将提了妙音做妾室,您满口的不答应。现在看来,原来世子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此话一出,三人再次齐齐变了脸色。 徐氏隐有怒意,挥手示意吉嬷嬷和晴雨退下,然后道: “什么人选?从来就没有的事。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这事往后莫要再提,我侯府对子嗣要求在精不在多。” 白少微满脸委屈,解释她只想报恩,绝不做妾。 而宋堂明像是没想到梁栖月会替他纳妾,神色惊诧地盯着她。 梁栖月默默观察了几人的反应,在右边坐下。 “是儿媳着急了。” 她刚说完,宋赐麟坐着轮椅出现,被一个小厮推到徐氏身边停下。 梁栖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外面。 没看到史伯父。 “好了,人到齐了,”徐氏喜滋滋开口,慈爱地拍拍宋赐麟,“麟儿,快说说仙人都指点了什么,咱们大家全部照做!” 自宋赐麟进来,梁栖月的视线就一直在他的身上。 看似是要专注他将要说的话,实际上,是在打量他的身体状态。 状态的确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宋赐麟如此心比天高的人,只有当他对自己的腿伤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如此镇定自若。 看来她猜得没错,他前世绝对有她不知道的底牌。 并且,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了联系。 宋赐麟不知道梁栖月在想什么。 但是看到她如此关切的目光,满足与轻蔑这两种心情,病态一般交织生长。 他下巴登时抬得更高,佯装严肃道: “仙人告诉我,吉星须有人衬托,方才能显现奇能。这个人会自己出现,并被吉星认出,从此作为助力,奉献自己成全吉星。” 说罢,他朝梁栖月歉意道: “抱歉母亲,白姨就是那个助力。我与父亲找到她那日,因太过高兴,惹您生气了。” 白少微也借坡下驴,顺势开口解释: “是的,夫人。世子于少微有救命之恩,少微来到府上,只想报恩,绝无做妾的念头。还希望夫人莫要误会了世子,他对您可是一片真心,时常都会提起您呢。” 梁栖月听着,心下冷笑一声。 她这个养子啊,行事当真是十分缜密。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忘给当时的愚蠢举动,找个说辞。 “无妨,”梁栖月向白少微一笑,又朝宋赐麟温和地点点头,“养恩大于生恩,你自小便养在我的膝下,我深知你绝非那种品性卑劣的孩子。况且,你我母子之间,又何须如此见外?” 这番话一出,除了梁栖月之外,其余几人的脸色都如同吞了苍蝇般难看。 白少微面前的茶盏,更是忽然翻了。 她投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白姑娘怎么了,好好地,茶盏怎都端不稳。可是有哪里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