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属相为鼠,那是雕刻给她的东西。 明明那只是一块木头,可他动作间的谨慎小心,和方才谈及他是话里的冷漠形却已然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怕有过夫妻之实,在他眼里,她也仍旧什么都不是。 在这一刻,苏棠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扒着车窗的手慢慢收了回去,苏棠再没说一个字。 车外金姨娘沿路找了过来,她似是知道苏棠上了这辆马车,不停拍打着车厢,一声一声地唤着“七姑娘。” 苏棠扭开头,眼眶一点点红了,却终究没有再去开窗户。 马车很快走动起来,金姨娘似是躲闪不急,被马车带着摔在了地上,她听见了芝兰颇有些慌乱的叫喊声,心脏跟着狠狠一紧。 她很想现在就跳下马车去看看她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发病……可是不行,她不能回苏家去。 今早的事情算是苏夫人和她撕破了脸,若是她此时回苏家,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没了,到时候苏夫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母女。 她逼着自己扭开头,指尖狠狠绞住了身上那套金姨娘特意做给她的新衣裳。 一个个的,都不把她们当人看……这种日子她过够了,此去秦家,无论多难,她都要将这个男人收服,她要带着金姨娘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她也配提仰慕 马车行到半路,秦峫下车换了马,挺拔的身形加上一匹比寻常马匹都要高大的骏马,威武的让人不敢直视,路上偶然有孩子路过,直接被惊得啼哭了出来。 晖儿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白着脸钻进了车厢,紧紧抓着苏棠的手,开口时声音里带了哭腔:“怪不得大姑娘不愿意,这秦将军也太吓人了,姑娘,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棠抓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轻轻“嘘”了一声:“莫要胡言,将军是战场上的英雄,自然会有几分勇武,他心里还是良善的。” 晖儿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棠说,刚才她在车辕上,其实都听见了马车里的话,这个秦将军根本不喜欢她家姑娘,说话做事那般凶悍粗鲁,根本不讲道理。 这世上哪有连人家母女道别都不允的人呢? “姑娘,当初你要是没答应做陪嫁就好了。” 苏棠垂下眼睛,没答应? 苏夫人岂会容许她不答应,若是当日拒绝了做这媵妾,换来只会是更糟糕的亲事。 可隔墙有耳,个中内情她不能说。 她听着外头那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轻轻闭了下眼睛:“我心慕秦将军,如何会不应……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她像是说给晖儿听,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可话语却传进了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秦峫只是骑马路过而已,就听见了苏棠那句话,他嘴角一扯,眼底都是冷笑,这个女人嘴里真是没有一句实话,仰慕? 她这种人,也配提这两个字吗? 他夹了夹马腹,催着马匹走快了些,仿佛只是和苏棠隔窗而立,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在马蹄的踢踏声里,将军府逐渐清晰。 秦家和苏府离得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可就是这两条街,却是身份上难以跨越的鸿沟,是苏老爷那个五品员外郎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因为这平安街的房产,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住进去。 他在门口勒停了马,跳下马背径直去了明德堂,那里是他祖母的院子。 当年他生母早逝,若不是祖母一心护持,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老人家如今已经七十高寿,身体每况愈下,日日盼着他成亲,这也是他特意上书回京完婚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会被苏家一推再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