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孟婉离得比较近,那血喷溅在她身上,弄脏了那素雅的衣裳。 长剑没有任何犹豫贯穿了那女使的胸膛,女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很不可置信,他居然敢杀她。 裴卿礼抽出剑,冰冷的剑锋上还在滴血。 他提着剑,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赵氏靠近,赵氏一张脸都吓白了。 任谁也没想到,裴卿礼回来的第一天就是杀人。 他脸上带着发疯般的邪气:“她刚刚不是说,你很寒心吗?” “那就用她的血,来给你暖暖,如此可还寒心了?” 莫说是赵氏被他吓得肝胆欲裂了,就连孟婉也是如此。 她恐惧到几乎想要转身就跑,可双腿就如同灌了铅一样,大堂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地上的尸体。 “竖子……竖子敢尔!” 赵氏的声音都害怕到发抖:“你、你难道想要弑母吗?你别忘了,我可是忠勇侯府的主母,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的!” 孟婉一双手死死收紧。 她今日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裴卿礼,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回来的第一天就敢在侯府里杀人,还能是什么善茬? “杀你?”裴卿礼邪笑了声:“你也配?” “这侯府主母的位置,你既然喜欢,那就好生坐着吧。” 反正,她也坐不了太久的。 甫一抬眸,对上了孟婉那双惊惧害怕的眸子,眼里邪气更重。 “嫂嫂在怕我?” 那声音怎么一个冷字了得。 周围那么多人,竟是无一人敢上前,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手里的剑下一瞬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 孟婉一张柔美的小脸儿瞬间煞白。 怎么也没想到裴卿礼会将目标看向自己。 她自小就养在宅院之中,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二、二郎,你毕竟才刚刚归府,本该是大好的喜庆日子,你不该这么……” “嫂嫂认为今日是个好日子?” 孟婉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回答好还是不好。 因为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裴卿礼会不会将自己也给杀了。 而且有关梦境一事,孟婉更是拿不准。 那应该……只是一个梦吧? 做梦而已,也只是凑巧而已,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孟婉如此想着。 “二郎得胜归来,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我身为你的嫂嫂,是该替二郎感到高兴的。” 孟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尽力去迎合这个散发着一身浓郁杀气和邪气的男人。 那一身杀伐之气,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后宅妇人可以抵挡的。 孟婉嫁入忠勇侯府时,年十九,比裴卿礼大了两岁。 然男人初成,早些年在外磨砺了一身杀伐之气,面庞邪气,漆黑的瞳孔将孟婉锁定。 “是替我高兴,还是替我那早死短命的兄长高兴?” 裴卿礼说话向来都是字字珠玑的,如今更是如此了。 一句早死短命,无非就是在扎赵氏的心。 裴卿礼生母昭和公主,是个性子柔婉的人,当年老侯爷求娶便允诺了昭和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 可谁又能想到,他不是不纳妾,而是直接在外头养,并且是在求娶公主之前就已经养了。 “二郎,今日你刚归府,一身风尘,还是快些歇息吧。” 昆京无人不知裴二郎名号,除了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外,他还是个奇才。 自小便过目不忘,琴棋书画武艺无一不精。 三岁作诗,十二岁随先帝出征杀敌,颇有大将风范,得先帝赏识,本该有个光明璀璨的人生,却因五年前的失踪,似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但如今归来,那份属于他的荣耀,终究是要落在他身上的。 “倒也是累了。”裴卿礼那犹如深渊一样的眸子凝视着孟婉:“只怕是这侯府上下,还无人收拾我的房间吧。” 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 因为的确无人收拾。 他们原本想着,是要给裴卿礼一个下马威的,好挫了他的锐气,不成想他甫一回来就杀了赵氏身边的女使。 这会儿若是让他晓得阖府上下都在有意怠慢他,万一他发了疯,指不定还要杀了谁。 “倒不如劳烦嫂嫂,亲自去tຊ给我置办一间院子来。” 裴卿礼高大的身躯压下,形成的阴影将孟婉的身躯完全笼罩。 她的心上如同压了一块儿巨石般。 他特意让自己去给他置办院子,莫非是想杀了自己不成? 孟婉瞧他方才杀人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孟婉回头看着周遭的人,才发现他们都躲得很远,生怕惹了这杀神不痛快,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她后背的薄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嫂嫂不愿意?” 刺骨的冷气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孟婉明白,在这侯府里,没有人可以帮自己。 所谓侯府,不过是个龙潭虎穴罢了。 “二郎,我会让府里的女使婆子……” “那些个女使婆子,哪有嫂嫂细致,还是你觉得,我裴卿礼不远万里回来,连个可住的院子都不配有?” 那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孟婉的心头,尤其是那嗓音,正在疯狂地和梦境中的男人重合。 她惊恐到心尖儿都在发颤。 “二郎哪里的话,你既回来,自要给你安排最好的愿意,二郎请随我来。” 孟婉在前头带路,等着那杀神一走,整个大堂那股压抑到了极致的感觉才算是消失了。 “母亲,那裴卿礼好生可怕,嫂嫂跟他去,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他发疯把嫂嫂也给……” 说话的是赵氏的小女儿裴灵君,一身鹅黄褶裙,很是娇俏,脸上满是对裴卿礼的恐惧。 赵氏缓过神来,冷哼了声:“孟婉一个丧门星,能死在裴卿礼手里,是她的福气。” 赵氏巴不得孟婉死呢,这样一来,孟婉手里的嫁妆可就全都是她的了。 孟婉出嫁时,十里红妆,光是孟家陪嫁的商铺田产,就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这女子一旦嫁入了夫家,那她所带的东西,就都应该归夫家所有。 赵氏向来都是如此认为的。 但有头有脸的人家,却是从不会用女子嫁妆的,对于他们来说,那是耻辱。 孟婉一路往前,她能察觉到裴卿礼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她如芒在背,手心里满是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