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心下咯噔一跳,看向铜镜中自己锁骨处,瞬间羞红了脸,脑子快速转动,慌张开口。
“是,许是昨儿夜里有蚊虫飞了进来,我也未曾察觉,你今夜便焚些驱蚊虫的香吧。” 玉金点点头应下,“这蚊虫也太厉害了些,红通通看着吓人。” 都是未经人事的女子,玉金对柳如眉说的话坚信不疑,帮她挑选了一件衣领较高的里衣,又在那处多擦了些脂粉,这才遮掩住。 “二小姐,我们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玉金渐柳如眉坐在梳妆台前,迟迟不肯动身,轻声提醒了一句。 柳如眉眸色却浮现出一层忧郁,手紧紧的握着绢帕,良久才开口,“玉金,你去回母亲,就说我早起身子有些不爽利,今日就不便去给夫人请安,以免将病气过给了夫人。” 玉金眸色里闪过一瞬诧异,但很快又想明白,自家小姐熬夜绣荷包,没有休息好,去给夫人请安,难免夫人回多询问几句,又会惹得夫人心疼。 “那我让银珠进来伺候二小姐您用早膳。” 玉金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钗环给收了起来,转身离去。 银珠将早膳端进来的时候,发现柳如眉还在绣荷包,不禁出声打趣,“二小姐对安小将军还真是情深如许,这才定下亲事,就绣了好几个样式的荷包,只怕是安小将军带不过来!” 柳如眉没有理会银珠的调笑,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将给顾覃渊的荷包做好,自己就能够逃离他的魔爪。 “二小姐,你这眼睛都熬肿了,还是先歇歇吧。” 银珠走上前,这才发现柳如眉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她忙将对方手中的绣绷给拿了过来,语气满是疼惜。 柳如眉自己眼睛酸痛,她自然是知晓,只是不全是因为绣荷包,但是她不敢说明,只默不作声听着银珠絮絮叨叨。 不多时银珠拿着鸡蛋走了进来,轻轻敲碎剥壳后,用绢帕包裹着,在柳如眉的眼窝处来回按揉。 “二小姐,这样您的眼睛可舒服了些?” 银珠一边动作一边与柳如眉闲话,柳如眉感觉到热乎乎的鸡蛋滚动,将眼睛泛酸痛的感觉都给带走。 “银珠,还是你点子多,要是让姨娘来屋内看到我这般模样,只怕是又少不了一顿念叨。” 柳如眉干脆闭上双眼享受,银珠关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海姨娘对二小姐是爱之切才会如此,二小姐你不也是害怕海姨娘担心,才想着闭门不见人吗?” 银珠从小伺候柳如眉,对她的心思,自然能够揣摩一二。 柳如眉没有说话,靠在软塌上,只是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发觉自己竟然是睡了过去。 “银珠,玉金?” 柳如眉抬手捏了捏眉心,她看了看天色,还算不晚,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两人就在外头做活,听见柳如眉起身的动静,忙走进来伺候。 “二小姐,您醒了,我去给您拿些果子点心吧,您这一觉可是睡得香甜,外头的声响可是一点没有闹着您。” 银珠笑盈盈的对着柳如眉说笑,玉金则是给她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边。 “是贪睡了些,都这个时辰。” 柳如眉这话是在回复银珠,也是在与自己提醒,她得加快速度,将给顾覃渊的荷包绣制出来,不然今夜他前来,怕是又得磨人。 玉金就静静的坐在柳如眉身边,为她帮忙绕线,裁剪,来个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将荷包做好。 “二小姐,您也累了一下午,歇歇吧,晚膳我让小厨房给您做些补眼睛的菜肴,这一双眼睛都熬红了。” 玉金关切的语气里可是心疼坏了,她将桌上的东西给收拾了起来。 柳如眉活动了下身体,坐太久,都有些腰酸背痛,躺在软塌上歇息。 用过晚膳后,柳如眉将屋内的人都给屏退,自己就这样跟熬鹰似的耗着,等着顾覃渊前来,即使困得已经哈欠连连,也是不敢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眉打着瞌睡,有些撑不下去,头重重的磕碰在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撕——” 柳如眉捂着额头,疼得眼泪都挤了出来,黑漆漆的屋内,只有她一人,手里还紧紧的拽着荷包。 “他怎么还没来?” 柳如眉不知道自己是期待对方来,还是不想他来,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下,她又被困意吞噬,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柳如眉看到脸色铁青的顾覃渊,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来,她害怕的往后退,可是身后是墙,她身子僵硬的抵在墙上,心跳加速。 柳如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汗水将她的衣襟都给浸湿,她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这才缓过神来。 顾覃渊对柳如眉来说,就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只要一日不能够摆脱对方,就会一直被困扰。 在这样惴惴不安的情绪下,柳如眉半睡半醒,知道天空泛起鱼肚白,她才有了困意睡过去。 柳如眉没有将荷包送出去,白日里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晚上更是提心吊胆,来回在房间内踱步。 “二小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可以准备沐浴。” 玉金走进来对柳如眉说话,她眸色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又想着昨夜这人也没有来,恐怕是有事情牵绊住,今夜想来也不会来吧? 见柳如眉没有动作,玉金又提醒了一次,她这才跟着离开。 柳如眉沐浴更衣后,刚进屋内坐下,就感觉到有一丝异样,几乎是她的直觉感应。 “给我准备的荷包在哪儿?” 顾覃渊如鬼魅般蛊惑的声音响起,柳如眉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愣愣的看着面前人。 他倒也不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等到柳如眉平复下来,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将荷包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太子殿下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深夜造访柳府内宅,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男人睨了眼桌上的荷包,没有动作,柳如眉眉头微蹙,不解他是何意。 她犹疑地打眼瞧自己绣的荷包,绣工不敢说可比宫中绣娘,针脚还是过得去的。 顾覃渊好整以暇看够了她瑟瑟缩缩的样子,手漫不经心点了点桌面:“还要我去拿?”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平时衣食起居皆有人照料,自是事事都不用他动手的。 原来不是别的原因,柳如眉松了口气,拿起荷包要走上前给他。顾覃渊伸手来接,目光触及他骨节分明的手,柳如眉想到什么,几乎是把荷包扔在他手里就缩回手。 柳如眉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她已是有了未婚夫婿的人,应当和太子保持分寸。 “太子殿下,您要的荷包臣女连夜赶制出来,还望您得了您想要的,就此放过臣女,尚书府人多眼杂,臣女求您高抬贵手,往后切莫再来,您快些离开吧。” 她不想靠近太子,此人心思深沉,难以捉摸,柳如眉怕他怕的很。 柳如眉说话时,强压内心惶恐,才不至于说话时舌头打结。尽管如此,她的声音还是颤地厉害。 她惊惶的神情落在顾覃渊眼里,怎么都觉得刺眼的很。 柳如眉为安随风缝制荷包时,不是一脸高兴甘之如饴么?为何待他是另一个样? 顾覃渊沉下脸,扣住她的手把人拽到怀里:“你就这般怕我?避我如蛇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