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地牢中死寂一片。
温明瑾心脏仿若被撕成两半,几乎稳不住身形。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放了慕易,你想救乔兮倩是你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段云铮一愣,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眼中极致的悲戚。 两人僵持良久,段云铮才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温明瑾搀扶着慕易回到住所,给他喂了汤药。 见他好转才开口:“今后你不要再想百仙芝,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慕易一愣,不顾扯痛伤口,着急道:“娘娘,那你怎么办?” 温明瑾垂眸,掩饰着眼中翻涌的苦涩。 “就当我命该如此。”她最终轻声道。 回到坤宁宫。 温明瑾坐在桌前沉思良久,叫来翠香吩咐:“你去准备准备,通知誉轩,我们过几日便回温家。” 温誉轩是她唯一的胞弟,温氏一族仅剩的血脉。 翠香意识到什么,欲言又止,最终颤声答:“是。” 温明瑾又取来纸张,写下宫中的后续安排。 自这日后,她明显感觉到生命在体内急速流逝。 离宫前一日,温明瑾来到养心殿,相见段云铮最后一面。 太监入内通报,却来回禀她:“娘娘,陛下说……不见。” 温明瑾愣了一瞬,却并未就此离开。 她在原地默立片刻,房内的对话便隐约传入耳畔。 “陛下,您为何不肯见皇后娘娘?” “朕见到她便后悔,若朕当初没娶她……是不是就能安心迎你入宫,不会走到今天。” 心口的刺痛蔓延至全身,冷汗如雨,她难抑地颤抖。 听着殿内呢喃的情语,她浑身冰凉,僵硬着转身离去。 翌日,温明瑾正在殿内收拾着最后的东西,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慕易的药童哭着扑入门内,大喊:“皇后娘娘救命!陛下要杀了我师父!” 温明瑾一惊,猛地站起身。 带着药童往养心殿赶去。 路上,温明瑾问药童:“到底发生了什么?” 药童哽咽着道来:“陛下半夜将我师父抓走了,要他将百仙芝炼制成药……” “师父怎么都不肯炼药,陛下就打断了他的腿……呜呜……师父……” 药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温明瑾心中一颤,步伐也愈加快了起来。 她不顾侍卫的阻拦,径直闯入养心殿。 执剑的段云铮猛然转身,对上了她惊骇的视线。 而倒在他身前的,正是奄奄一息的慕易。 温明瑾呼吸一滞。 冲上前推开段云铮,蹲下身去。 “慕易……” 温明瑾手指颤抖着,轻轻触碰满身伤痕的慕易。 只见他胸前剑伤贯穿,刺眼的血迹在他身下晕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 温明瑾跪坐在地,扶起他的身子,颤抖着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慕易……慕易……” 她双眼通红,绝望地轻唤。 终于,慕易虚弱地睁开眼睛。 看见温明瑾,他黯淡的眼眸一亮,却又马上黯淡下去。 慕易拼劲全力发出声音:“娘娘……慕易不能再继续追随您了……” “对……对不起。” 他用力抬起手,想不顾君臣之礼拭去温明瑾脸上的泪水。 可还未碰到,他的手就已重重落下。 温明瑾脑中轰然炸开。 她通红着双眼,声音颤抖,不停擦拭着慕易“汨汨”冒血的伤口。 直至慕易手脚冰凉,再无声息。 温明瑾眼神空洞,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十年前的那个白衣少年。 也曾坚定地看向她:“皇后娘娘,我可以追随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