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中许琛爬了起来,他在打许烨时也被回击到了一些地方,现在太阳穴位置一阵阵眩晕着。 痛楚蔓延在四肢百骸,汇集到心脏位置。 他的眼底还是一片血红,眩晕中,他看见了许芷听的身影,她站在人群里朝自己伸出手,目光看上去格外忧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好像一声许柔的呼唤。 “哥哥。” 许琛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许琛走了很久很久,大街小巷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个满身是血的疯子,他痴痴地看着那个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却触摸不到。 他终于无法忍受,拔足狂奔,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逐渐脱离了主城区,来到了偏远的路上。 暮色逐渐降临,许琛跑不动了,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和眼泪,哽咽道:“纯纯,你在哪,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求你了,出来吧……” 这次他真的听到了,虽然不是许芷听的声音,但除了许芷听,没有人会用这样许柔又怯懦的语气呼唤自己,许琛猛地转身,看见她站在栏杆旁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汹涌的海浪。 “纯纯……” 一步、两步、三步…… 许琛马上就要靠近她,下一秒剧烈的刹车声像是尖锐的悲鸣,他被重重地撞倒在地,肩颈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 司机吓得呆在原地,快速跳下车,两股战战,险些尿了裤子。 他无助地看着那个站在栏杆边气质优雅、面容沉静的女人,哭丧着脸说:“他、他是自己跑出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女人淡淡地说,“我会为你作证的,现在回去找律师和保险,我负责叫医生。” 男人吓得六神无主,听风就是雨,快速地点点头上了车,又一脚油门离开了,他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染血的车辙,女人缓慢地蹲下,迟钝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太害怕了。 鲜血一路流淌到了阮纯高定的黑色高跟底下,染红了她的裙摆,她看着像一滩烂泥一般萎靡于地面的许琛,低低地笑了。 “哥哥,”她轻声呼唤道,“你感觉怎么样?” 许琛的瞳孔放大,涣散的视线中,将阮纯那一点点不像许芷听的地方都全然剥离出去了,现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那个一年前死去的许芷听。 所以他笑了。鲜血从他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染红了他的牙齿和嘴唇,他咳嗽间断断续续咳出血沫。 “纯纯,我来见你了。” 阮纯嗤了一声,站起身拨打了120,她的脚尖轻轻踏在了许琛的脸上,将他那痴迷的视线踢到另一边,语气急促。 “喂你好,码头这边有一起交通事故,看着人快不行了,派救护车来一下好吗?!” “肇事车辆?我不知道,可能是逃逸了,麻烦快一点!伤者快断气了!” 许琛被抬走了。 他看上去非死即残,甚至不一定还能开口说话,阮纯选择这块地方的时候,也没想到有此奇效,忍不住笑了起来。 毕竟一开始她只是看中这里没有监控,准备找个机会让他淹死罢了,但如果能够更长时间地折磨折磨许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连接着几件大事,眼看着许家就要变了天,许父看着面前笑容谦和许柔的阮纯,深深地打了个寒噤。 他早知道,和许芷听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能给许家带来什么好运?早在最开始他就不该打什么联姻的主意,平白无故惹了一身腥。 大儿子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出口,几个小的疯的疯、在ICU还没逃离观察期,养女也一尸两命撒手人寰。 现在裴家已经恨上了许家,许父倒是想要恨阮纯,可是他不敢。 人只能逮着比自己更为弱小的存在欺负,就像许父纵容着孩子们欺辱许芷听,就像阮纯玩弄许家好似猫玩弄耗子。 他只能咬着牙,恳切地说:“阮纯呀,你也看到了,伯伯这里真是一团糟乱,实在没办法招待你了,你看……” “没事的伯伯,”阮纯笑了笑,“我奶奶也不赞同我继续在这边待下去了,今天就会来接我。走之前我能不能再去看看琛哥?希望他和烨哥都可以早日康复。” 犹豫良久,许父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章 心电图上着二十四小时监护,但事实上许琛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被撞断了脊骨,现在腰以下的位置都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阮纯来,许琛下意识地想往身后的被子里缩,可对方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反而像是他小题大做了一般。 “琛哥,”阮纯在他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你好点了吗?” 许琛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阮纯本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难得看你这幅模样,毕竟从前你都是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嘛,只是不知道许家现下还有哪个能站出来扛事的,哥,你不会觉得自己还能站起来吧。” 许琛面上显现出些惊恐。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要去按护士铃,却看见阮纯站起身,笑眯眯地说:“别害怕呀,法治社会,我能对你做些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许家人一样,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去欺压弱小吗?” “哥,你想许芷听吗?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立刻想起她了?” “你们不会以为忏悔和道歉有用吧?”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许琛的眼角滑落,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阮纯挑了挑眉,低声道:“打字和写字这种精细的运动你都做不了了吧,哥,再见。” 阮纯看着许琛如同死灰一般的脸,心底无比畅快,她深知自己很有可能会彻底暴露身份,但她丝毫不在意。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代掰得动阮家,更何况现在裴家和许家几乎已经出于群龙无首的状况。 短短几个月时间,许父的鬓发就已经花白,整个人迅速地灰败了下去。 他人近中年,一生于商场驰骋,几乎无往不利,可眼看着岁数这么大,儿子死的死疯的疯,眼看再没有了倚靠。 阮纯跟他打招呼时,他正倚靠在医院雪白的瓷砖上,深深地叹着气。 “伯伯,有什么难处的话,您尽管提出来。” 他的眼中燃起希望,惊喜地露出笑容来。 阮纯笑意盈盈,实际上在冷眼旁观,她觉得好笑,人真是贪婪到了一个无法令她理解得程度。 如今许家东山再起不易,保本却不是难事,可许父一般害怕着阮纯给许家带来的厄运,一边觊觎着阮家的财产和帮助。 实在是可笑。 因此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看上去更是甜蜜,许父忙不迭地留下了联系电话,带着讨好的笑送阮纯上了车。 阮纯的母亲早听说了许家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荒唐事,特地跑来接她,却发现女儿比起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