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寂静。
姜余岁感觉空气压迫着自己,让她喘不上气。 没有人能与她感同身受。 王吟湫从陆泽怀身后露出小半张脸道谢。 “谢谢你,叶小姐。” 姜余岁回神,陆泽怀看着她,没有再说别的话。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上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瞬间,胃部骤然缩紧,疼得她当即就忍不住。 她夺门而出,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不多时,陆泽怀跟了过来。 他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反而不悦:“不过只是句客气话,你不用真喝。” 姜余岁脸色苍白。 听见这话,暗哑地笑了:“那你为什么非得说这句话?” 让她代替王吟湫,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陆泽怀神情微滞,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何副司令把你当女儿,不会为难你。” 姜余岁双眼泛红,盯着他,突然说:“你的王同志来找你了。” 陆泽怀转头,就看见王吟湫走过来。 他莫名有点心虚,心里烦躁更盛,皱着眉道:“别乱说话。” 姜余岁云淡风轻地笑笑。 没有接他的水,直接擦身而过:“我有事,先走了。” “何叔叔那边,你随便帮我找个理由吧。” 这一次,注视背影的人变成了陆泽怀。 他有些怔,因为他很久没见过她离开的背影了。 姜余岁一步步往家走。 走到家楼下时,天色早黑了。 一转头,听到对面庆南军区有人在说。 “李营长和王同志感情真好,每次都会给王同志买花。” 每次? 姜余岁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什么陆泽怀总有时间买花送给别人。 她有些不甘,又或者是攀比心作祟。 她走回到了那片开满野花的地方,亲手给自己采出了满满一捧。 这些只是随处可见的花朵,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连这样的花也没有。 因为母亲的滥赌,她和妹妹的童年都是在纸板房中渡过的。 他们驻扎在一处废弃的化工厂,无论如何周边也开不出这样美丽的花。 每天,她只有在那一条花团锦簇的上学路上才能看见这么鲜亮的颜色。 直到遇到陆泽怀,她告诉他:“我很喜欢这里的花,又漂亮又有生命力。” 陆泽怀那时候不擅长说什么甜蜜的话,只会用真心讨人喜欢。 他回答道:“那我以后都给你送这么漂亮的花。” 十年过去,姜余岁以为自己拥有的越来越多了。 现在才忽然发现,其实她根本一无所有。 透过玻璃放光,她看见自己正无声落泪。 真狼狈啊…… 姜余岁抹去眼泪,回到家。 附近的小电台里专属于她的那个频道,今晚突然毫无预告地打开了。 姜余岁哼了一首简短的歌后,轻轻说了一句。 “或许我们本就是没有未来的,只有我一直看不清而已。” 说完,就关掉。 在她关注不到的地方,这一条音频已经辗转过了无数报社主编的手。 没过多久,陆泽怀突然回来了。 他开灯才看见沙发里蜷缩着的姜余岁,桌上花瓶里的野花不在鲜活。 陆泽怀注视了一会那团在他眼里不算漂亮的花,语气平静却不缺乏威慑力:“姜余岁,你说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姜余岁拨动着花瓣,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安静地盯着那束野花出神。 陆泽怀忽然抬高声音:“有病就吃药,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姜余岁一顿,声音染上悲凉:“我只是……突然想说。” 屋子里空荡荡的,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 陆泽怀觉得烦躁至极,深吸了口气:“你是在气王吟湫吗?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送花、擦汗、挡酒……哪一件都不是朋友关系会做的事。 姜余岁倏然抬头笑了笑:“恐怕我们也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一句话,将陆泽怀的怒火点燃。 他忍无可忍,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就转身想要离开。 姜余岁下意识站起身拉住了他。 “咣当——” 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她的小腿。 陆泽怀顿了顿。 下一瞬他狠狠锤了下门,脸色阴沉地回身把她抱了起来,牙关紧咬。 被他抱起的瞬间,一张烫金的名片从姜余岁的外套里掉出。 陆泽怀定睛一看,只见名片上写着一句话。 “明晚八点,华鑫酒店不见不散。——你的旭江。” 即使陆泽怀跟这些名利场扯不上关系,也知道孙旭江是个绯闻不断的大老板。 他抬起眼睛看着姜余岁,神色阴沉得吓人。 “姜余岁,你真是毫无下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