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慈将诉状书递上,再把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当做打点的通路费一同给了他们。
侍卫将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一长条的疤痕之上。 “公主早料到你会来。” “她让我们告诉你,告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 “只要你挨得过这五十大板,就放你进去。” 侍卫说完,将那碎银子轻蔑地丢弃在地上,仿佛丢的是几块石子一般毫无价值。 宋元慈心头一滞。 那昭阳公主,竟然连她这条路都堵了吗? 她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神色未变分毫。 她知道,自己这一趟注定九死一生。 但她已无牵挂,无所畏惧。 只求公道! “好。” 宋元慈应声,任由侍卫拽着她趴在长木凳之上。 日落西斜。 侍卫手持木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砰!砰!” 一下又一下,打得宋元慈皮开肉绽。 她死死咬住嘴里的破布,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半个时辰后。 杖刑结束。 侍卫看着一动不动的女人,下意识抬手弹了弹她的鼻息。 下一瞬,宋元慈睁开了赤红的双眼。 “还没死?” 侍卫吓了一跳,神色复杂地退开。 第一关结束。 宋元慈有了入宫的资格。 她拖着血肉模糊的躯体,一步一摇,艰难地走进紫禁城。 宫墙柳绿,沉寂肃穆。 宋元慈的身后,是一个个染血的脚印。9 没走多远,长廊尽头等待她的,是一顶华丽黄罗轿。 “你的命倒是硬。”昭阳公主坐在轿子里,冷冷看着来人。 宋元慈强忍的疼痛,挺直背脊站立着。 “谢公主夸奖。” “民女命若不硬,如何逃出火海,保住贱命,站在这里。”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 让她如何能死? 怎么敢死! “呵。”昭阳公主嗤笑,语气平缓却淬着毒,“可你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宋元慈呼吸一滞,隐隐觉察到一抹不安。 “公主这是要食言?” 昭阳公主清幽一笑,拂过自己发髻里的步摇流苏。 “允你进这扇门,又没允你面圣,谈何食言?” 音落,她眸底淬着弑杀的寒意。 “宋元慈,本公主给你一个体面,让你和你孩子地下团聚。” “动手!” 一声令下,强烈的杀气纷涌而至。 高处一支利箭刺破云霄,直击宋元慈而来。 “噗嗤——” 利箭穿刺肉体。 宋元慈一个趔趄,应声倒地。 她手中还紧紧攥着用血字写的诉状书。 胸口的破洞顺着利剑源源不断淌流着鲜红的血水,在青石地板上蜿蜒出一条血路。 宋元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乾清宫的位置。 她眼中满是不甘与恨意。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只差这一步啊! 血水上涌,宋元慈口吐鲜血。 她睁大的眼睛,渐渐变得晦暗无光。 直至,再无声息。 昭阳公主宛若看蝼蚁般扫了她一眼,缓缓将轿帘放了下。 “扔去乱葬岗。” 一句话,定结局。 …… 另一边,大理寺。 书房内,江景燊端坐在案桌前,摩挲着手中的长命锁。 这是江岁承还未出生时,他亲手打造的。 希望麟儿岁岁平安,前程似锦。 但现在…… 长命锁上浸透血迹,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江景燊眸底带着隐忍后的痛色,一点一点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时,书房门被人推开。 昭阳公主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江景燊手中的长命锁。 “怎么,还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 “没有。”江景燊身形一顿,将长命锁用帕子小心翼翼包好,再放入怀中。 见他如待珍宝般,昭阳公主冷声提醒。 “成大事者,不能有任何软肋。” 那一老一少,以及那个女人,都是他的软肋! 见江景燊沉默不语,昭阳公主朝他走近几步,柔软的小手抚上男人的胸膛。 “我许你平步青云,你代我稳住臣心。” “往后妇唱夫随,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眉眼带着风情,暧昧的气息喷洒在江景燊的耳后。 江景燊身躯猛然一僵,立即侧身避开。 “公主,请自重。”他语气冷峻,无半丝旖旎。 见男人如避洪水猛兽般的姿态,昭阳公主脸色变得难堪。 她恼羞成怒,直接跨坐到江景燊的怀中。 “你是本公主的钦定驸马,提早行周公之礼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