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
宋元慈红了眼,全身的血液似是凝结成霜。 “承承,你醒醒……” “乖,不要睡……你睁开眼,看看阿娘……” 大雨滂沱,冲淡了承承身上的血水。 宋元慈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跪在湿地上痛苦哀嚎。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风驰雨骤。 一匹快马疾驰在空荡的长安街。 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宋元慈面前,溅起无数水花。 她隔着雨幕,看不真切。 眼皮渐重,意识混沌,她的身体瘫软着栽倒在地。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江景燊。 是幻觉吧。 那个男人是昭阳公主的驸马,怎么会来救她的承承。 …… 昏昏沉沉。 宋元慈好像回到小院起火的那日。 她看到江母在火中苦苦挣扎,一点一点的烧成了灰。 承承无措地缩在角落,一声一声喊着阿娘救命。 宋元慈痛不欲生,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却扑了个空。 “不要!” 她惊坐而起,大口喘气。 “你醒了。”江景燊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宋元慈一阵恍然,扭头望去,发现自己身处客栈房间。 窗外,已然雨停。 她看着一脸憔悴,胡渣满面的男人,心底是无尽的苦楚和怨恨。 “承承呢?”她语气焦急。 江景燊别开眼,淡淡的开口:“已经安葬在你母亲的旁边。” 轰隆—— 宋元慈脑中炸过一道惊雷。 她跌倒在床上,整个人毫无力气。 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宋元慈眼中带着痛苦,颤抖抬手指向他:“是你。” “是你亲手害死了母亲,还有儿子!” 为了他的锦绣前程,抛妻弃子!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 如此薄情寡义、冷漠绝情。 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江景燊背对着她,身子僵直。 良久,才听到他暗哑的回应。 “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 “锦州的江景燊,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如今活着的,是大理寺少卿江景燊。 宋元慈怔怔看着他,滚烫的泪水滴滴滑落。 是啊。 锦州的江景燊,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如今的江景燊,是昭阳公主的驸马爷。 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江景燊转身,看向床榻上面色苍白憔悴的女人。 “我会给你一笔钱,明日你速速离京。” “再也不要回来。” 他眸底的情绪翻涌着,字里行间皆是难言的复杂之情。 宋元慈眸色空洞地看着床幔,宛若一个活死人。 母亲和承承都已离去,她该随他们一起走的。 可她又如何能走? 她还有那么多未完之事…… 江景燊看着他,微微张嘴却没再出声。 沉默许久,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翌日。 阳光洒落,拂开漫天乌云。 城郊荒草地。 一大一小两个山丘静静矗立。 山丘上各立着墓碑。 一个刻着慈母江老孺人赵季萍。 另一个崭新的墓碑刻着爱子——江岁承之墓。 宋元慈红着眼,只觉得可笑。 既然不愿认他们,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她眸光哀痛的看着墓碑,心底涌上一个强烈的信念。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要洗清‘亡夫’身上的冤情,让江父江母在阴曹地府得以安心。 也要让承承的身世得以清清白白! 衙门不帮她,大理寺不帮她,她就进宫告御状! 不仅仅是伸冤还清白。 昭阳公主身上还背着她母亲和儿子的两条人命。 江景燊为了功名利禄抛妻弃子,忘恩负义。 这般无情应受到朝廷律法的制裁! 残阳如血。 庄重神圣的紫禁城门口,摆着两尊石狮子,威武又森严。 宋元慈瘦小的身子步步走近,敲响了一旁偌大的登闻鼓。 击鼓鸣冤声,响彻云霄。 两个侍卫走上前,舞动长枪直指宋元慈。 “来者何人?为何击鼓?” 宋元慈放下鼓槌,语气平静而又坚定。 “民女宋元慈。” “击鼓告御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