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少年将军得胜还朝那日,我人还在太子的床上。
温存至极时,太子指腹插入我发间唤了一声:“瑶儿。” 我叫叶诗澜,是太子妃。 他口中喊的瑶儿,是我的长姐,当今贵妃叶安瑶。 后来,太子得偿所愿。 而我的将军以剑抵上我的咽喉:“祸国妖女,不得好死!” …… 酉时三刻,东宫。 屋内暧昧的气息还没散尽,可我身旁的男人已经毫不留恋地起身。 我强忍着浑身痛意爬下床,跪在地上:“臣妾伺候太子更衣。” 地板冰凉,寒意像细碎的针刺入我的膝盖,可我面上不敢露出半分。 正动作时,淡漠声音突然从我耳边传来。 “薛珩这次得胜回朝,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我的手猛然顿住。 薛珩与我是青梅竹马,我们本该在两年前定亲。 可即将定亲的前夕,边疆却传来急报,薛珩的父亲薛老元帅被敌人伏击。 薛珩临危受命,率军出征。 我还依稀记得,出征前夜,他翻上我的院墙,意气风发地对我说。 “叶诗澜,等我回来我就向陛下求娶你。” 月色下,意气少年衣袂飞扬,风声蝉鸣好像都在那一刻静止。 我也记得,我回答的是:“好,我等你。” 我原以为,那就是我们的永恒了! 只可惜那时的我们太过年少,不知道世事变迁,人生无常。 薛珩走后一年半,一道圣旨下来,我成为了当朝太子妃。 也是那一日,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倾世皇权,什么叫无能为力…… “爱妃!”太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唤回。 我难得有些慌乱,连忙继续之前的动作。 太子却猛然伸手掐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起脸来与他对视。 他眉眼含笑,声音却有些阴恻恻的:“听闻你与薛将军有旧,怎么不为他高兴?” 我心脏一颤,连忙压下蔓延涩意:“殿下说笑了,臣妾如今心中只有殿下,与薛将军许久未见,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太子黑沉眸子紧紧逼视着我。 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 我下意识攥紧手。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窒息时,他终于松开我。 只见他嘴角勾起:“既如此,今晚上为庆祝薛珩凯旋的宫宴,爱妃可随本宫一起去瞧瞧。” 只是一个名字,便撞得我肺腑都开始疼起来。 可在宫中如履薄冰的每一日,早已让我学会不动声色。 刚才,不过是个久违的意外。 我温顺点头:“是,殿下。” 直到看着太子走出门,我一直提起的心脏才落下。 片刻后,又有宫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门。 来人神色恭敬:“太子妃娘娘,这是养身的汤药,太子殿下吩咐您一定要喝完。” 我含笑道:“替本宫多谢太子殿下。” 随即毫不迟疑地端起那碗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一股苦涩刺鼻的味道直直冲到心间,经久不散。 那宫人亲眼看着我将空碗放下才满意地离开。 他走后,我的侍女阿碧便愤愤道:“说的好听,不就是避子汤吗,娘娘您为何还要谢……” 我蹙眉打断:“慎言!” “阿碧,入宫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东宫不比叶府,说错一句话,便是万丈深渊。” 许是我难得如此严肃,阿碧神色有些讷讷。 她小声道:“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心疼您。” 我没再说话,只是摊开手,怔怔看着刚才与太子对峙时掐破的掌心。 鲜红血渍微微渗出,那痛意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传来。 我当然要谢。 卫奕格不想我生下孩子,我又何尝想呢! 若不是长姐叶安瑶入宫成为贵妃,太子又怎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娶与她五分相似的我。 人人都赞叶家双姝容色双绝,可我却如此痛恨这张脸。 若不是这张脸,我现在本应该跟我的将军成亲。 或许婚后还会随着他去大漠边疆,看长河落日。 只要一想起,我便钻心一般疼。 外面,宫中夜宴的更声响起。 我垂下眼睫,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支钗子。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少年的清越笑声:“诗澜这样好看,一只简简单单的朱钗就难掩风华!” 我怔然许久,才抬手将那朱钗插入发间。 终于要见到他了! 总归是,要打扮得妥帖体面些才好。 太和殿内,清歌妙舞。 我站在门口,轻轻吐出一口气,竭力想压下起伏的胸膛。 一旁的太子却突然牵住我的手:“爱妃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背脊一僵,却下意识勾出得体的微笑:“臣妾本就体寒。” 话落,我看见他意味深长道:“本宫还以为要见故人,爱妃近乡情怯。” 他说话虽难听,却总是能精准猜中我的命门。 我刚想说话,他已经拉着我踏入殿门:“晚了该赶不上好戏了。” 我心脏一跳,来不及思忖,眸光便瞥见前方有一个熟悉至极的人影出列跪下。 是薛珩。 两年过去,他已经褪去少年的清越飞扬,多了几分男人的沉稳。 可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的月光下。 就在我失神时,我听见薛珩的声音传来。 “臣想求陛下为臣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