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敏面如白纸、骨瘦如柴的躺在那里,像是一具失去活力精致娃娃。 心里那点仅剩的期盼骤然散去,陆泽舟只觉得心脏都像被人生生挖出来。 只给他剩下一具没有血肉的空壳。 陆泽舟双眸猩红的可怕,靠着冰棺的身体慢慢滑跪到地上。 他伸出发颤的手,想去触摸薛书敏的脸,却在碰到她冰冷鼻尖的那刻,陡然停住。 过往的甜蜜在这一刻回忆如雨后春笋般涌上来。 以往每次,薛书敏和他有所分歧,他将她哄好后,就会无奈又宠溺的刮她的鼻尖:“还生气吗?” 薛书敏就会笑,弯弯的眼里满是眷恋依耐。 “不生气了,以后你再给别的女性合作伙伴送花,都要以公司的名义。” 陆泽舟什么都依她:“好好,再也不会再送花的那一栏写自己的名字,我们去泡霍泉好不好?” 可现在,指尖的冰凉触感在提醒他。 不管他怎么刮她的鼻子,怎么哄她,她都不会回来了。 陆泽舟泪水覆了满脸,心尖宛如刀绞。 好久好久之后,他才硬挺着僵硬的双腿,起身往外走。 见他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出来,玄机的眼里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下山吧,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 话未说完,陆泽舟哑着声芷打断:“求你救她。”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第14章 天清观白雪簌簌,整个片山上都是银装素裹。 陆泽舟面无血色,眼底密密麻麻的血丝盘扎:“你想要什么,M.L.Z.L.或者天清观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能做到的,一定……” “痴人说梦。” 玄机冷嗤一声:“你当人命是什么?儿戏吗?” 陆泽舟眼神空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当初她有办法让孩子活下来,现在怎么不行?” “所以,你觉得是我们不想救她?” 玄机冷声反问,额尖隐隐有青筋暴起:“陆泽舟,你别忘了当初非要逼着她去救孩子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 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芷芷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一夜白头?” 陆泽舟空洞又麻木的眼神波动了瞬。 他的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玄机却先一步开口,语气里的轻蔑不屑丝毫不掩:“你有心情在这和我说芷芷的事情,不如回去看看你的孩子。” “我保证,他一定活的很好,长命百岁。” 提到孩子,陆泽舟高大的身躯狠狠颤了颤,心里像是有把利刃在不断搅动。 那些对待薛书敏的不耐的过往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每一桩曾经他刺向薛书敏的刀尖,现在另一种形式回到了他的身上。 陆泽舟心口跳动的恍若炸裂。6 紧着,他剧烈咳嗽起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鲜红的血液吐在地上,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玄机眸色暗了暗,仍旧开口催促:“快下山,不然你要是死在天清观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那……她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陆泽舟问。 “有。” 玄机漠然别过头,看向远方:“她说如果人有来世,就请求上天让她别再遇见你。” 霎时,陆泽舟脸色灰败,眼里的光一寸寸彻底灭了下去。 他顿好久,像是觉察不到疼痛般,按住心口离开。 走出观门的那刻,他像是觉察到什么忽然回头。 想象着像很多次他下山时那样,薛书敏朝着他轻笑挥手,接着说:“陆泽舟,我等你来接我!” 陆泽舟眼里也染上清浅的笑意:“好,芷芷要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接着,他顶着漫天白雪一步步迈着脚步下山。 不想才走到半山腰,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陆泽舟身上的积雪越来越重,双腿也恍若灌了铅、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眼前一黑,栽倒在了雪地里。 医院,病房内。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霍总的腿被冻了太久……以后说不定会留下病根。” “怎么会!是不是你们没有认真治!我们霍家每年给你们投了那么多钱,你就是这样给我儿子治病的?” “就是,我治不好我老公,别怪我们霍家给你们医院撤资。” 闻言,医生眼里闪过抹不易觉察的鄙夷。 整个京海,谁不知道霍家太太是天清观上的姜天师。 阮楠一个小三,插足了别人的感情竟然还耀武扬威。 吵闹的争执不断在耳边响起。 陆泽舟眉头蹙了蹙,接着睁开沉重的双眼:“芷芷……” 听见动静,霍母和阮楠眼神一亮,焦急的走到病床前。 “儿子!” “霍总。” 陆泽舟转动眼珠,见到阮楠后神色骤然冰冷:“你怎么还没滚出京海?” “阮楠,再让我在京海看见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第15章 病房内霎时一片死寂。 医生很有职业素养,立即转身出门,还贴心的将门合上。 阮楠的脸色变了又变,接着楚楚可怜的说:“霍总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闻言,霍母立即不悦的皱起眉毛:“泽舟啊,楠楠毕竟是孩子的生母,你把她赶走了,谁来带孩子?” 霍母循循善诱:“而且他是孩子的生母,你刚好可以和薛书敏离婚,再娶阮楠,这样就不……” “够了!” 陆泽舟眉眼冷凝着,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霍母被直接了断的拒绝,满是皱纹的脸抖了抖。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阮楠见霍家母子谈不拢,眼里闪过一抹计划落空的狠意。 她上前拉了拉霍母的衣角,眼里满是楚楚可怜:“伯母,谢谢您帮我说话,但现在霍总身体不好,我还是先离开,免得影响霍总康复。” 说完,她眼里含着泪转身出门。 “楠楠。” 霍母下意识去拦她,却没拦住。 她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来,埋怨的看着陆泽舟:“你说你怎么回事?” “阮楠这么好一个女孩子,究竟哪点儿不比薛书敏好?” “生又不能生,还要你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陆泽舟冷峻的脸上闪过厌烦。 “妈,你当初用死来逼我说要个孩子,现在孩子有了,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听。” 说完,他疲惫的阖上双眸,闭目养神。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出轨被薛书敏发现的那幕。 那天,他收到阮楠的短信,约他去白玉山霍泉,他本想拒绝,可阮楠用自杀威胁。 陆泽舟不得不哄骗薛书敏,说是有生意。 再回来的时候,薛书敏已经得知了一切。 那时,他是真的想和阮楠打掉孩子,让这一切都终止。 但是没想到,霍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陆泽舟一离开薛书敏的房间,就从包里拿出刀子,抵在手腕的脉搏上。 “泽舟,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要是你没有孩子,我到了九泉之下要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霍母声泪俱下:“要是你今天执意要打了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去见你爸,跪下跟他道歉,说老霍家没了后,都是我害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拿着刀割腕。 陆泽舟心口一紧,立即上前握住霍母的手,从她的手里夺过刀。 霍母没了刀,不停拍打着陆泽舟手臂,又闹着要往墙上撞:“你这个不孝子拦着我做什么?” “反正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媳妇,从来没有我这个妈,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好,我答应!” 陆泽舟身心俱疲,拧着眉毛应声:“让阮楠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霍母顿时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陆泽舟抬手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以后别再寻死觅活。” 想着,懊悔如潮水席卷而来,叫人心口痛的喘不过气。 病床边的霍母愣在那里,见他实在说不动,才悻悻转身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陆泽舟再睁开眼,眼里满是悲怆。 他的母亲在他醒过来之后,竟然丝毫不关心他的身体,满心满眼都只是那个孩子。 陆泽舟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要是当初他坚持没留下这个孩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薛书敏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16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陆泽舟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薛书敏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的痛意。 陆泽舟强撑着抬起身体,按下呼叫铃。 门立即被推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霍总。” 陆泽舟脸色苍白:“你之前说我的腿会留下后遗症,是什么问题?” 医生拿出检查的仪器,给陆泽舟的膝盖都重新做了个检查。 “您的腿是受了冻伤,膝盖上的磕伤加重,现在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陆泽舟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深邃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具体会怎么严重?” 医生顿了顿才说:“如果您现在恢复的好,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只是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到了阴雨天也会阵痛不止。” 陆泽舟摩挲着被子的手指节突出。 医生见他出神,擅自做主给他的点滴里蓄了一点麻药。 接着没继续在病房里待下去。 留下一句“您有事再叫我”,转身出门。 陆泽舟抬手按压着自己发痛的膝盖,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芷芷……这是你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