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冬雨过后,冷清的长乐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鹂夫人,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歇着,以免着凉。” 春枝给我披上了披风,又给我拿了汤婆子,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摘来几朵牡丹花,将枯萎的桃花换下去。 “怎么不换桃花?”我浅浅的问着。 春枝一怔,回头笑着回我:“鹂夫人,外头的桃花已经开败了。” “这牡丹花多好看啊,开得正好,鹂夫人看着心情也明亮些。” 我的视线落在窗外,桃花坠落在地,淹没在泥土里。 原来都是早春了,竟过去这么久了。 自那日盛诀言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后,他再没踏足长乐宫。 但吃穿用度,全都准备齐全,冥冥当中他好像默认了这孩子的身份。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何滋味。 愁思间,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我循声望去,竟是华服珠翠的谢昭颜,多日不见,她面容更加光彩照人。 “鹂夫人好雅兴,还有心情赏花。” 谢昭颜挑眉,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对我的称呼也带着侮辱。 “前朝妃子怀了新帝的孩子,你不觉羞耻吗?”谢昭颜不请自来地坐在了我对面。 我心中一沉,这皇宫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 我抬眸看向她,眼里不甘示弱:“你顶着我的名生活了几天,就当真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 “我才是盛诀言明媒正娶的妻,而你才是那个前朝人人唾弃的妖妃。” 谢昭颜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盛诀言爱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 我攥紧手指,手心的疼痛让我格外清醒:“那又如何,皇谱上是我谢昭宁的名字,世人唾弃却是你谢昭颜!” 我并非想与她争论,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我抬眸对谢昭颜驱逐:“请你离开。” 谢昭颜没有再与我争辩,却看向我的眼睛,像一条毒蛇一样阴冷。 她说:“好妹妹,你真当陛下有多在乎你和你肚子的野种?” 我双目一颤,字字坚定道:“我的孩子不是野种。” 谢昭颜挑了挑细长的柳眉:“将药端上来。” 话落,一个宫女就端了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褐色汤药进来。 我心头一颤,又听谢昭颜毫不留情补充,“你乖乖喝了这药,作为姐姐,我会留你一条贱命。” 春枝脸色大骇,连忙跪下求饶:“娘娘不可啊!鹂夫人怀的是龙子。” 谢昭颜一张娇艳的脸倏地大变:“什么龙子?来路不明的野种而已,也敢攀咬陛下?” “给本宫掌她嘴!” 说完,一旁宫女就伸手扇向春枝。 “住手!” 我双手攥紧,将杯盏掷碎在地。 “除了用我身边人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谢昭颜,你真是恶毒又卑劣!” 我的话一出,谢昭颜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宫女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这时,一道熟悉的冷漠嗓音传来:“接着打!” 下一秒,春枝被扇倒在地,右脸顿时肿了起来。 我压抑着满腔不甘和委屈,蹲下身将春枝扶起,护在身后。 盛诀言走了进来,带来一阵冷冽的寒风。 “陛下,臣妾听说鹂夫人身子有恙,好心给她送了汤药。” “没成想,她非但不领情,还说有朝一日等她怀上龙子,就让臣妾下堂。” 谢昭颜扑进盛诀言的怀中,带着哭腔说着。 美人垂泪,还是心尖尖上的人,盛诀言脸色越来越阴沉。 四目相对下,我清晰看见他眼里的狠厉。 我强忍着小腹传来的疼痛,低声开口:“不是的……” 话未完,盛诀言厌恶的声音就打断了我:“一个禁脔,还妄想怀上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