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光线被厚重的窗帘盖住,一片昏暗。 陆择言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些冷清。 其实门锁的密码没有换,还是原来的那个旧密码。 陆择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回想起林漫纯失落的表情,便莫名地犹豫了。 才脱下西装外套,助理打来电话。 “陆总,许菲瑗的判决出现了变动。” 第17章 陆择言眉头微微下压:“怎么回事?” “本来判处三年零三个月,因为许父提交了申请说要补偿部分损失,又减刑一年。” “不用管。” 陆择言淡淡说。 两年还是三年,其实他本就不在乎。 善恶终有报,许菲瑗现在欠下的,以后会有偿还的地方。 许菲瑗倒也是有几分本事,哄得这么多人为她求情。 许父许母算是两个,陆韫礼也是一个。 可惜这份小聪明没有用对地方。 相由心生,陆择言对许菲瑗始终没有什么好印象。 一段时间后,M国。 林漫纯在手术室外紧张不已。 来回踱步,焦灼地等待着弟弟的换髓手术,双手死死攥紧。 上天保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一瞬间,林漫纯忽然回想起曾经自己跟着陆择言去过好几次庙里,那时她也是这么许愿的。 那时她许过两个愿望,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 她现在不再贪心,也诚心求菩萨保佑。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林漫纯连忙迎上去:“医生!我的弟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留院观察一周,没有排斥现象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林漫纯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消失了,眼眶微微湿润。 太好了!弟弟终于摆脱了病魔的折磨! 林衡宇在晚上醒了过来,林漫纯高兴地和他说了结果。 姐弟两挨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姐姐,这些天你辛苦了,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麻烦,也不辛苦,姐姐很开心。” “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让姐姐过上好日子,不比那破许家差!” “好好好,姐姐支持你。” …… 林衡宇今年17岁,前几年里,他在病房自己学习、看课,修完了整个高中的课程。 正逢新一年的高考,林衡宇直接备战高考,取得了良好的成绩。 开学那天,林漫纯亲自送他去学校。 心里既为他高兴,又隐隐有些担心。 林衡宇的腿在几年前那场车祸里截了左腿,所以平日里需要坐轮椅拄拐杖。 林漫纯担心会有人欺负他tຊ,就又花钱在同校找了个靠谱的伴读。 “小宇,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受了任何委屈都记得和姐姐说,姐姐替你还击。” “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是受气包。” “那就好,一言为定。”林漫纯伸出小拇指。 林衡宇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拉钩!” 林漫纯又和伴读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看着两人进了男生宿舍,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 她不禁想,原来当初爸妈送她去学校是这种感觉。 不舍,又高兴他终于可以飞得更高。 林漫纯今天休息,也就在校园里逛了逛。 当年她在大学里,只顾着埋头学习,向许父许母证明自己,忽略了很多。 学校的球场很大,已经有不少人在打球了,也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老师。 林漫纯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就要走,却忽然听见一声惊呼。 “小心!” 就见一个比她脑袋的还大的篮球直直朝她脸上砸了过来! 第18章 下一瞬,耳边传来“咚!”一声响,一阵厉风从脸颊边刮过。 是一个篮球差点砸到她,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拳弹飞了。 “谢谢……” 林漫纯抬眸道谢,却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人一副华人长相,却有着完全不比外国人差的骨相轮廓。 最突出的一点是,他和陆择言长得有六分相似。 如果不是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林漫纯真的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陆择言。 “女士,你没事吧?”男人问她。 “没事。”林漫纯摇头,心有余悸。 男人捡起球,一脸严肃地走到那群年轻人面前:“你们不是第一回砸到人了!再有下次!你们就会进入篮球场的黑名单!” 一个男生带头哀嚎:“维克托教授,我们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这样!” 其他几个男生也纷纷求情。 被称为维克托教授的男人稍微柔和了脸色,还是放了他们一马。 “下不为例!” 男生们抱着篮球一溜烟儿跑了。 林漫纯走上前去,有些诧异:“你是教授?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是学生。” 维克托看起来很年轻,就像……陆择言一样。 陆择言比她大了整整七岁,看起来却像是同辈。 又想起陆择言的模样,林漫纯无意识抿了抿唇。 维克托笑了笑:“很多人这么说我,但其实我已经快要三十了。” 他又问:“你是来报道的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林漫纯摇头:“不是,我是送我弟弟过来的,我已经毕业了。” 维克托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笑着说:“刚才那些是我的学生,为了替他们道歉,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林漫纯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走到学校附近的一下咖啡馆,聊了一些话。 “林衡宇?他似乎是我们系的学生,真巧。” “那以后还请教授好好教导了。” 听到对方是弟弟的老师,人又不错,林漫纯就打算和他打好关系。 林漫纯得知维克托是混血儿,亚裔,但是因为一直在M国长大,所以对中文了解不多。 离开前,和维克托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定说有机会回国的话,会做他的向导。 林漫纯看着他的那张脸,总会不禁想起陆择言。 她知道这不应该,但是控制不住。 维克托的说话方式,穿衣风格又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和陆择言其实并不像,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没走几步路,又遇见了陆韫礼。 “晦气!” 语落,陆韫礼看到了她身后的维克托,眸光微变。 林漫纯心里“咯噔”一下,担心他会告诉陆择言自己还喜欢他。 就解释了一句:“他只是我弟弟的老师。” 这话一出,她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直接走了。 但林漫纯忘记了陆韫礼的自恋程度。 陆韫礼一直以为,林漫纯喜欢的是自己,所以一直缠着小叔想要逼自己娶她。 因为陆韫礼和陆择言作为亲叔侄,长得也很像。 于是,在陆韫礼回到家,和小叔报告工作状况时,忍不住说。 “小叔,你知道吗?那个林漫纯对我还是不死心,我看见她谈了个和我长得很像的新男朋友。” 第19章 陆择言愣了一下。 声音沉了沉:“……新男朋友?” “是啊,被我今天撞见了,她还掩饰说只是弟弟的老师。” 陆韫礼根本不知道林漫纯对自家小叔告过白,嗤笑了一声:“真可怜,得不到就只能找替身了。” 陆择言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去摩挲腕上的佛珠,冷漠的神情似乎有些变化。 他当然知道,林漫纯喜欢的不是陆韫礼。 那到底像的是谁? ……是他吗? 陆择言指尖微微收紧,没有听清陆韫礼后面的话。 等到回神时,那边的陆韫礼已经报告完了。 “小叔,我的工作报告完了……小叔?” “嗯,今天就这样,休息吧。” 陆择言淡淡点头,掐断了通话。 心里有些焦躁,难以静下来。 脑子里总在想关于林漫纯的事。 上一次相见,林漫纯表现得决绝,陆择言也就强迫自己不再去了解她的事。 让工作更加忙碌,占据自己更多的时间。 去寺庙的次数变得更多,失眠的次数也变多了。 陆择言以为,只是因为愧疚,等到林漫纯过得更好了,他就无愧了。 一切都会恢复到过于的样子。 可在听到林漫纯谈了新男友的那一刻,浮现心头的并非是松了一口气,而是一股无名的烦闷。 为什么? 他只是不喜欢别人给他找替身。 陆择言敛眸,这么和自己说。 从小就孤身一人、诚心拜佛的陆择言,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对谁动心,也不会觉得自己需要“情”。 第二天。 陆择言出了国。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亲眼所见。 陆择言很快就找到了林衡宇所在的学校。 也当真找到了他的那位老师。 陆择言坐在车里远远地看了一眼,的确和他有几分相似。 所以,林漫纯这是什么意思? 拒绝了他的帮助,说不想再见到他,转头却找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 陆择言眉头轻皱,不明白林漫纯到底在想什么。 “陆总,接下来去哪?” “Iisoul公司。” 陆择言回想起几个月前那次合作的公司,那就是林漫纯的所在地罢。 搞不明白的事,陆择言就去亲口问清楚。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对林漫纯的关注已经超出了他过去对所有人的范围。 “林经理,有人找你。” 林漫纯正在工作时,接到了前台打来的电话。 几个月里,她已经从员工升职为部门经理了。 林漫纯正疑惑着这个时间会有谁来找自己,她想过很多人,可能是弟弟,可能是客户,甚至可能是来找事的陆韫礼…… 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陆择言。 林漫纯张了张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怎么是你?” “我有事找你。” 陆择言端坐在沙发上,指尖交叉搁在双膝之间,墨绿色的手串微微晃荡。 “什么事?” “韫礼说,你交了新男友?” 林漫纯一愣,皱眉。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陆韫礼在胡说八道什么?而且这件事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