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晚的手中紧紧捏着一方粗糙的月白色手帕。
一个绣的歪歪扭扭的“禾”字旁,多了一个血红色的“韵”字。 “江年晚!”谢添颜瞳孔猛缩,大步跨上前。 她的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但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江年晚死了。 她一步一叩首,重走了一遍小禾求平安扣的路。 但这一次,她求的是下辈子。 她盼下辈子,她的小禾,能够平安,康健。 看到这一幕,谢添颜瞳孔猛缩。 江年晚的死相并不算恐怖,相反,甚至十分安详。 上惯了战场,见过尸横遍野的谢添颜,此时却愣住了。 加速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他身形不稳,几乎要跌倒在地。 “侯爷!”身后的护卫惊呼一声,上前想要扶住谢添颜。 但他却抬手挥开了上前的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谢添颜猛然转身。2 他闭上眼睛,眼睫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去,把她叫醒。” 护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兵,自然一眼便能看出来。 江年晚这副模样,定然是…… 但为首的护卫却摇摇头,主动状上前,伸手探向了江年晚的鼻息。 果然,只有一片平静。 他嘴唇微张,恭敬地低着头禀报:“侯爷,苏姨娘她已经逝……” “够了。”话没说完,谢添颜沉声打断。 他缓缓睁开眼就,黑沉的双眸里竟然浮现出渗人的猩红。 但是,谢添颜没有再看江年晚一眼。 他的表情淡然,十分云淡风轻地道:“既然死了,那便抬回去安葬了吧。” 江年晚的死,仿佛没有在谢添颜的身上留下任何波澜。 他带着江年晚的尸体回到了平南侯府,将所有的后事都交给了管家。 管家看着江年晚的尸体,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侯爷,是否要厚葬苏姨娘?” 谢添颜坐在前院喝茶,闻声顿了顿,却也只淡漠地留下一句:“不必特殊对待,尽管按照姨娘的礼数来做便是。” 管家看着江年晚的尸体,心中却不忍。 他在平南侯府多年,看着谢添颜长大,也到底有几分脸面,于是便委婉道。 “侯爷,苏姨娘好歹也是苏家的嫡女,老侯爷和夫人在世时便十分喜爱苏姨娘,夫人去世时,苏姨娘也已守孝三年,此事或有些许不妥?不若与苏老爷和苏夫人商讨一二再做定论?” 谢添颜的目光落在远方。 自从回到侯府,他一眼都未曾再看江年晚的尸体。 如今听管家的话,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几分烦躁和郁结,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感觉到心脏莫名有些隐隐作痛。 他无法言说,只觉得烦躁,于是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不耐烦道:“那便去苏家请人过来!” 谢添颜的视线蓦然扫过院子中的尸体。 他只是看到了江年晚身上那套衣裙,眼神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挪开视线,冷冷道。 “本侯不想看到这具棺椁,拉下去。” 护卫和管家纷纷领命,下去了。 管家刚刚从前院下去,便听一道含笑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这侯府怎么这么喜庆?挂着如此多的红绸,难道是你家侯爷知道本侯回来,特意挂上的?谢添颜!还不速速出来迎接小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