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琉璃赶忙躲在夜宸身后,寻求庇护。 夜宸并不想管她,看着几近魔化暴怒的凤歆,只觉得心痛,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夜宸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负伤与凤歆过招。 又经一番大战,两人都有些力竭。 魔尊之前受的伤尚未恢复,这次融魂也并未完全成功,渐渐落了下风。 最终还是夜宸更甚一筹。 夜宸手握着却邪,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见魔尊不敌,夜宸愣在原地,琉璃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她悄悄绕后,趁其不备,将三枚噬魂钉打入了凤歆的体内。 凤歆吃痛,衣裙上原本已经干了的血迹,又被鲜血染红了。 “你做什么?”夜宸回过头,怒斥琉璃。 琉璃被他强大的威压震得后退了几步:“尊上,我只是想帮你。” “哈哈……”凤歆怒极反笑,她忍痛强撑着月萤站了起来, “夜宸尊上,你这般做戏,是要给谁看么?” 误会已深,非三言两语所解。 况且,现下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夜宸不答,只沉默地看着她。 因受了夜宸的警告,琉璃也不敢过多动作。 场面一时僵住了。 半晌过后。 突然间狂风大作,打破了这份沉默。 一阵黑雾袭来。 是魔族! 得知凤歆从天界逃走,大长老便下令四处找寻她的踪迹。 直至今日,夜宸设下的大阵破了。 此处魔气大涨,他立刻带人寻了过来。 “属下来迟,还请少主恕罪。”大长老带着几个侍卫,让他们扶着摇摇欲坠的凤歆。 “大长老来的正好。”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凤歆的体力快要到极限了。 “少主稍安,属下这就带你回魔界。”凤歆实在伤得太重,此地不宜久留,大长老当即就要带她离开。 “站住。”夜宸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将凤歆放下。” “夜宸尊上,这是又要挑起神魔之间的大战吗?”被拦住去路,大长老看向夜宸。 “将她放下。”夜宸声音渐冷。 “如此,便又老朽来领教战神高招。”大长老势必要将凤歆带回去,招招狠厉。 夜宸与之又打了几个回合。 “咳。”凤歆又咯出一口血,是噬魂钉在起作用,她快要撑不住了。 深知凤歆的伤势严重,夜宸不由得手下一顿。 “走!”大长老见状,当机立断,让侍卫扶着凤歆一同消失在了黑雾之中。 只剩凤歆留下的那一句: “下次再见,你我便是仇人!” 第三十四章 黑雾散去,凤歆的话语还飘荡在耳边,夜宸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琉璃掩下眼底暗色:“尊上,这便放任他们离去吗?” 夜宸并不理会她的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若再有下一次,本尊定不会饶你!” 说罢,夜宸便独自拂袖离去了。 他这是在威胁她! 他果然对这个妖女不一般。 思至此,琉璃眸色沉了沉。 “这把刀,不称手了。”看着夜宸离去的背影,琉璃的眼中藏着杀气。 …… 魔界。 大长老将凤歆放进了之前的夜冰棺中,千年夜冰是疗伤圣器,可暂缓凤歆的伤势。 急召来祭司,为凤歆疗伤。 几番大战,魔尊再次陷入了沉睡,身体现在暂由凤歆控制。 祭司通过诊治,发现凤歆的身体里竟还被打入了三枚锁魂钉:“不知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竟下此狠手。” 噬魂钉,顾名思义,噬魂索命,若是寻常妖魔,被钉入,必然当场就会魂飞魄散。 索性凤歆乃是魔尊,且这三枚钉子并未深入骨髓,应当是打入之人受到干扰,未尽全力。 “忍着点儿痛,我必须将你把这三枚钉子拔出来。”祭司看着伤痕累累的凤歆,有些后悔,“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 “不干你的事。区区几枚噬魂钉而已。”比起今日所受之痛,这三枚钉子倒真算不上什么。下至身体,上至灵魂,她什么痛没受过。 整个过程,凤歆咬壹扌合家獨γ着牙,不发一言,从始至终未留下一滴眼泪。 她从小便知,眼泪是最无用的。 凤歆将拔出的三枚噬魂钉收下,眼中红光闪烁:“今日所受之痛,来日我必将百倍奉还!” 见凤歆身上的肃杀之气更甚从前,对天界的恨意也愈发加深,大长老很满意。 将来必有大妖出世,祸乱三界的预言,不止是天界,魔界同样知道,这可是他们的希望! 想来,这一天不会远了。 想不到凤歆偷溜出去一趟,竟还有这意外的收获。 大长老也没有再追究祭司偷放凤歆出去的罪责,吩咐了他好好为凤歆疗伤,便离开了。 “少主感觉怎么样?”经一番治疗过后,祭司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些细汗。 “好些了。”几次都是为祭司精心治疗,凤歆对他很是感激,“祭司不必见外,还是唤我凤歆便好。” “好,凤歆……”祭司是看过凤歆所有记忆的,也深知她对夜宸的感情不一般。 虽不知她这一遭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与夜宸脱不了干系。 “你对战神除了师徒之义,可还有其他想法?”这件事一直压在祭司的心底,虽说凤歆没了幽精,但总觉得她与寻常失了一魂的人并不一样。 “祭司,你这是何意?”忽然听他这么一问,凤歆一愣。 这事总是个定时炸弹,若不弄清,将来必成祸患。 祭司看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她:“或者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 何为喜欢? 凤歆更加迷茫了,想起夜宸,她的心中止不住的痛与悲伤。 她平复了下心情,复而说道: “我恨他。” 第三十五章 一晃过去两月有余。 天界,栖梧宫内。 夜宸独坐在窗边饮茶,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只剩下为凤歆剔魔骨未遂,被反噬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已经许久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将养了好些日子。 天帝那里是琉璃去回禀的,虽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也定不会说凤歆什么好话。 夜宸不屑管她,他更在意的是凤歆的伤势与她体内的魔尊。 他原以为,魔尊是寄居于凤歆的体内,见她天生魔骨,想伺机夺舍。 但好像并非如此。 难道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夜宸有些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若是如此,三界必将有大难。 而且是他亲手养了一个可颠覆三界的魔尊出来。 若是凤歆与魔尊彻底融合,祸乱三界。 他若不将其斩杀,那他便将是整个三界的罪人。 他不能以三界众生做赌注,他输不起。 这无疑是一局死棋,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真的要杀了她吗? 上次,夜宸本来是有机会的,但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他也不知,放她离去,究竟是对是错。 凤歆临走前,决绝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 “她定是恨极了我。”她到最后称他为“夜宸尊上”,夜宸只觉得口中的茶越发的苦涩,“竟是连师尊也不愿叫了吗?” 看着这空荡荡的栖梧宫,夜宸一时不知要做什么好。 他起身准备拿几本书打发下时间,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下。 忽然瞥见一抹红色,那是—— 之前,凤歆让他在因缘树上寻得的红绸。 应当是宫里的仙娥寻得,放在此处的。 有微风吹过,红绸被风带到了地上。 夜宸弯腰去拾,却被上面写的字怔住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着上面的字,凤歆死时的一幕幕也在眼前回放,还有她临死前的话语,“还好,你从未喜欢过我。” 夜宸眉心紧蹙。 这是何意?难道……这不可能,他与凤歆只有师徒之义,她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袖中红绸飘落,夜宸看着红绸,还有那琥珀石,回想过去种种: “师尊,弟子为你奉的茶,可还欢喜?” “师尊,凤歆不想嫁。” “师尊,弟子已有心悦之人。” “师尊,这琥珀石,您可喜欢?” “师尊,等桃花开了,我为你攀折几枝可好? “师尊……” ……字字提及你,句句皆是你。 直至此刻,夜宸才恍然,原来,凤歆当真喜欢他。 难怪当初凤歆不愿嫁人说只想守在他的身边。 知道他想杀她,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 原来她心悦之人,便是自己。 但即便现在明了,又能如何。 且不说他是她师尊,她是他徒弟,注定不可能有任何其他! 更何况,身为九重天的天界战神,他主掌杀伐,承护天下苍生之责。 于他而言,无需情爱。 由爱故生恨,如今的凤歆对他怕是只有恨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