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才知道,姜雨梨为了回到这个舞台花费了多少努力; 也只有她才知道,韩麟渡为了姜雨梨的今天耗费了多少心血。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安静坐着的陆晏栩目睹了这一切。 罕见的是,他没有对此感到愤怒。 此刻,心中的痛苦远远盖过了他的嫉恨之心。 他知道姜雨梨的第二首歌唱的是谁,没有人比陆晏栩更加清楚。 他也比所有人都了解为什么会有这首歌。 陆晏栩抬着头,目光黯然地看向会场最中心。 他终于及时听到了一首姜雨梨唱给他的歌。 很可惜,是最后一首。 很可惜,是这一首。 第24章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让每个人都尽了兴。 姜雨梨回到休息室时尚且带着笑容,即使很累也让她累得心甘情愿。 但这笑容也只维持到了这里。 “你怎么来了。”姜雨梨看向门口站着的陆晏栩。 陆晏栩将外套挂在手臂上,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却眷恋无比地缠绵着她。 但也实在心疼她那样疲惫的嗓音。 他侧过身,露出刚才被挡住的礼盒:“这是我父亲家乡那边的枇杷膏,对嗓子有好处,不介意的话希望你能收下。” 不愧是李营长,送礼时都一副命令的语气。姜雨梨讽刺地想。 “我不敢收,毕竟上次李叔叔送我的一份‘大礼’可不怎么讨人喜欢。” 陆晏栩知道她指的是他和王吟湫的那些照片,脸色白了一瞬。 “雨梨你听我说,我和王吟湫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姜雨梨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再次重申一遍,李营长,我对你的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她叹了口气。 似乎回国之后,她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是因为陆晏栩。 她并不想在结束演唱会后这样疲惫的状态里再去一次一次地和陆晏栩呛声。 又实在是反感他这副纠缠不清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突然体会到了当初陆晏栩看待她的感觉,于是声音更加冷淡。 “你跟王吟湫订婚也好,跟张三李四之类的鬼混也好……” “这些我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一种分手两年之后还可以挽回的错觉。” “难道是为你跳过楼的女人还愿意回到你身边会显得你格外的有魅力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可以清晰地、明确地告诉你。” “我不会跟你重新在一起,也不会再爱上你。” “甚至只是想到你也会让我反感,所以我也不会再想起你。” “我姜雨梨再没有尊严也不会到那种地步。过期了的花我就不会再要。” “不要再对我说你要解释什么,毕竟你也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解释。” “我们也不是什么可以把酒言欢的关系吧?我说完了,可以放我回去休息了吗,李营长?” 一口气说完后,姜雨梨才感受到自己对陆晏栩的抵触已经到达了何等地步。 她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而陆晏栩随着她每说一句话,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雨梨,我为你摘了花,你以前喜欢的那种小野花。 是我亲手摘的。 因为韩麟渡已经走过来了,手中抱着一束普通至极的满天星。 他玩笑似的对着姜雨梨抱怨:“不知道是哪个大明星在这开演唱会,搞得我连送女朋友的玫瑰花都买不到了,都被他们买走了。” “就剩下这点不太漂亮的小白花了,还请大明星勉强收下吧?” 姜雨梨被逗得笑个不停,连忙将他手里的花束接过来。 “我哪敢怪你啊。” 她将韩麟渡牵了进去,门在陆晏栩的眼前关上。 全程,那两人没有看过他一眼。 陆晏栩站立在门边,听着另一头传来的笑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半晌,他才终于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 快走吧,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已经看到她幸福的样子了。 快离开这里,你对她来说只是个麻烦而已。 那些一阵阵的耳鸣,将他推回了自己的车上。 第25章 公路上,一辆辆车疾驰而过。 这两年已经开始流行起简单轻便的车辆,但陆晏栩还是开着他那台不算灵便的老式车。 两年前,陆晏栩在报复完孙旭江那些人后,就再一次站上了那栋楼的天台。 他睥睨着这座城市,眼神却空洞茫然。 造谣的人已经道歉,归还了姜雨梨的清白;父亲向他坦诚了自己做过的事,但他无可奈何;姜雨梨的母亲进了监狱…… 然后呢?他该做什么? 陆晏栩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动到了天台的最边缘处,若是有人旁观,绝不会认为他是在看风景。 他按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存在着跳动,又似乎早已空寂一片。 她带走的不只是那些祈愿着能飞向天国的哭声,还有一颗日益腐烂的心脏。 姜雨梨离开得越久,他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魂正在抽离的感觉,那样的痛苦,只能用一寸向前迈进的步伐来解决。 只要迈出去就好了…… 陆晏栩注视着眼前的幻象。 姜雨梨穿着血红色的大衣,浑身残破不堪,但她还是用那双温暖的眼睛对着陆晏栩露出了一个微笑。 陆晏栩回以笑容,正要张开双臂回应那个拥抱…… 又是一只讨厌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接着几人一起使劲将一心求死的少爷拽了回来。 几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晏栩不悦地回头扫视一圈,看着父亲安排来“保护”他的这几个人。 应该是监视才对吧。陆晏栩冷笑。 从陆晏栩退役之后,李家父亲的惧怕就日益增长。 他既害怕自己唯一的继承人那颗从未放弃过的求死之心,也害怕儿子在一个已逝去的女人的注视下…… 挥刀向他那些出卖了儿子才保住的财产。 那天陆晏栩从墓园回来时,手中捏着一沓照片。 李父永远也无法忘记儿子那双血红的眼睛。 因此,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越来越多。 对此,陆晏栩嗤之以鼻。 但后来,李父又干了人生中最糊涂的一件事: 他找来了了一个和姜雨梨有几分相像的女人。 将她带到陆晏栩身旁时,李父故作高傲地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花点钱随便一找就有一大把。” 那一天,陆晏栩对他的生父动了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时的触感。 但他记得那时的感受,他想起了姜雨梨。 他也曾经对姜雨梨冷嘲热讽,指责她不该一味地给那个有名无实的母亲寄钱。 那时候的姜雨梨多么憧憬他,仔细思考后,虽然还是不忍心完全不给,但也限制了次数的份额。 他对此感到满意,却不为自己随口的指责负责。 直到后来看到那些姜雨梨母亲在演唱会和记者面前为难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挥刀向父母是有代价的。 哪怕是不合格的父母。 几个保镖将陆晏栩拽下来后也是心有余悸,他们低估了情爱这档事的影响力。 如果就这么让陆晏栩死在面前,那他们也别想完完整整地回家了。 而这只是第一次而已。 两年以来,陆晏栩的自杀尝试从未间断过。 他从姜雨梨的沙发上找到了一把藏得匆忙的水果刀,上面残留着细微的血迹。 陆晏栩想起了那天几乎要把天空都炸碎的烟花里,他眼前姹紫嫣红,耳边却哽咽的一句话。 她说生日快乐,我们分手吧。 于是陆晏栩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他将那柄水果刀压在了颈侧,一丝血线涌出—— 当然还是被打断了。 再之后的高压电、割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