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陆祁川绑了韩麟渡板上钉钉的未婚妻,被韩麟渡找到后两人打了一架,韩麟渡还报了警。 只是关于事件的女主角,她的名字却始终众说纷纭,讨论的声音驳杂到至今无法下一个定论。 和陆祁川做邻居的王家小姑娘王吟湫也曾被提名。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驳道:“王小姐去年就已经和孙家的公子结婚了。” 接着又有人说是女歌星桑南笙,但那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掐灭了。 陆祁川那边,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没过两天,他就被放出来了。 据说这位手段了得的新贵出狱那天穿了一身全黑的西服,像是要给谁奔丧。 他瘦得厉害,又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的,照片登报的同时也熄了一片名流商贾准备挑女婿的心。 而风暴正中的韩麟渡,此刻却正在陪桑南笙挑选婚纱。 一套又一套嵌满钻石又或是撒上了金箔的巨大纱裙从货架上被搬出,导购员们从他眼前穿流而过。 最后只剩下缓缓进入店里的一个男人,与他面对面交汇,视线触碰时,陆祁川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恭喜。” 窗外一道雷声照亮了夜色,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桑南笙穿着她最满意的那条婚纱回到大厅。 覆盖双眼的白纱阻碍了视线,以至于让她看不清蜿蜒的血迹。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厅的灯熄灭了 又一道惊雷落下,这一次,她总算看清了地上白与黑分隔的界限。 以及满身血迹的两个男人。 第39章 桑南笙被韩麟渡救出来的那天,看见天色已经擦成了浓墨般的黑色,地平线的缝隙中升腾出了银蓝色的辉光。 重获自由的实感这才降临她的身体。 桑南笙撑着两只发软的腿,手中的电话被清查过一遍。 她早前和琴姐说了今天的安排,所以里面只塞满了来自韩麟渡的未接来电。 桑南笙突然意识到她的腹腔一片空空荡荡——毕竟从上午出门开始就滴水未尽了。 韩麟渡带她进了路边狭小的餐馆,虽然地面上裹着油污,但菜品的味道意外地不错。 尽管因为韩麟渡那一身血糊糊的伤口差点把他挡在店门外。 点菜的过程中,桑南笙拉着韩麟渡将他浑身的伤口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你老实说……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韩麟渡看着她整张脸都皱着一起的样子,思忖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陆祁川那孙子安排了两个守门的,我跟他们打完才找到的钥匙……” 他本想说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却看见桑南笙眼睛亮晶晶的,抓着他衣服的手掌都攥紧了:“你一个人打两个都打赢了?” 把韩麟渡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有武器。” 这两年来,桑南笙少有能够见到韩麟渡害羞的时刻,看着他绯红的耳根一边包扎一边忍笑。 “所以你找了我一天吗?” 说到这个,韩麟渡立刻皱起眉,把脸别过去不愿让桑南笙看到他的神色。 桑南笙却已经注意到了他泛红的眼眶,也跟着停下了调侃,语气艰涩。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韩麟渡摸了摸她的头,他很少做这样逾越的举动。 桑南笙却从这熟悉的温度中感到了一丝,从来不属于她的温暖。 有人会担心她,会寻找她,会安抚她的自责。 这样的感觉,不管是亲人还是在一起十年的恋人,都鲜少让她拥有过…… 因为母亲总是嫌她太没用,因为陆祁川总是很忙很忙。 那些急匆匆经过她人生的人,并不愿意留下一丝暖意的火光,以安抚她再渡过一个冬天。 但韩麟渡说,不是她的错。 是的,这样的人生,并不是她的错误所造成的。 桑南笙心头一阵酸涩。 韩麟渡在她看来,一直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帮了她很多,她也从没有一天忘记过,因此这个孩子的另一面身份,只写着“恩情”。 却在此刻,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她潸然泪下。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阿麟。” 韩麟渡眉头紧锁,目光困惑。 “哪对你好了……?” 他似乎是真的在疑惑自己有哪里对她很好,好到值得她一场眼泪的程度。 在韩麟渡眼里,第一次救她算不上好,因为那是何副司令的命令,也是他作为军人的指责。 只不过他比救护车快上一步而已。 在国外给她治疗也算不上好,因为桑南笙自己的积蓄不是不能填上。 他只是乘这之前交了点钱博个好感,这样算倒是他占了便宜。 让桑南笙住在他家算不上好,他又没给她买房子。 朝夕相处的这点时间可比房租划算多了。 再一次救出桑南笙算不上好,因为人是他带出去的。 所以,韩麟渡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对桑南笙好了。 他们家世代相传的观念是,对女朋友好,就要给女朋友买大房子,买珍珠钻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应该给她一切想要的才是对她好。 哦,桑南笙上午在游乐场的时候想吃糖葫芦。他突然想起来。 于是桑南笙看着他在一个背包里翻了翻,提出一捆裹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韩麟渡把袋子剥开,里面那几串晶莹剔透的各种水果糖葫芦紧紧黏在了一起,糖衣已经微微化开了。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不好,我明天重新给你买……” “阿麟。”桑南笙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 “嗯?”韩麟渡回头,挑眉表示他在听。 “我们结婚好不好?” …… 沉寂之后,桑南笙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好。” 她没有想过韩麟渡会这么回答。 第40章 “南笙,你现在只是因为我把你救出来了,太感动了,所以想跟我结婚。” 韩麟渡伸手拆分着那些糖葫芦。 他的人看起来有些沉寂,嘴唇却仍在开合着。 “这对你不公平。” “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乘你还不够清醒的时候乘虚而入,真的跟你结婚了……” “你会后悔的,南笙。” 得到这个答案,桑南笙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你这个笨蛋……” 她紧咬着牙,自从那次惨烈的三十岁生日以来,就鲜少大幅波动的情绪初次高亢起来。 韩麟渡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一个吻打断了。 桑南笙掂着脚,双眼紧闭,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要哭不哭的泣音。 “我三十二岁了……谈过十年的恋爱,我比你更了解什么是心动。” “我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感动就想嫁给一个人啊……” 韩麟渡瞪大眼睛,直到这个亲吻结束都没有回过神来。 ……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得到什么,让我祝福你吗?” 陆祁川打断了韩麟渡回忆的话语,保持了一路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愠怒。 没有关紧的窗户往里吹进了咸味的风,那些裹挟着雾气攻入这座城市的暴徒将婚纱馆紧紧缠入自己灰白的身躯中。 陆祁川的肩膀落了些许眼泪般的雨珠,他穿了一整套的黑色——黑西服、黑衬衫、黑领带。 如同某种不详的征兆一般站在他面前。 韩麟渡扯着嘴角笑起来,嘲讽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 他看起来早已从那些足够醉人的记忆里清醒了过来,因此尚有余韵应对这个警察局也无法轻易拿捏的访客。 “需要我来提醒你离别人的未婚妻远一点吗?就不怕再招一顿打?” 陆祁川成功被他的眼神激怒了,却又很快平息了下来。 韩麟渡对此感到有些惊奇,毕竟陆祁川自从腿断了之后就很少再有脾气这么好的时候了。 他看着陆祁川慢慢靠近他,即使坐着轮椅目光也丝毫不惧。 甚至,在两人近到了一定距离后,那人冷淡的脸上慢慢勾出了挑衅意味的笑容。 “你不想知道,那十年里,我和桑南笙都经历过什么吗?” 他缓慢地,用那口仿佛掺着冰雪的嗓音对韩麟渡复述起桑南笙说过的那番话。 只不过替换了主语的名称。 “……她那个时候,很绝望地缩在那张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束花,她亲手摘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给她送过花,但是一直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