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树木撒下斑驳荧光。竍
周朔也找了个台阶坐下,看着远处来往的车辆与人流,脑中渐渐浮现出那个迷蒙又让人羞耻的梦境。 没错,那晚,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偶尔见过几次的女人近在眼前,她那厚重得像锅盖一样的刘海扒开了,露出远黛般的眉与亮如星辰一样的眼睛。 她衣衫不整,美得像个妖精,还对自己笑。 周朔没有找女人的爱好,一直都觉得她们很麻烦,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很无趣。 但,他终究是个正常男人。 他知道她,楼上宾馆里的人。竍 第一次见她,她站在楼下歌舞厅门口,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垂头躲在阴影里,像是在找人。 那次,周朔就是随意瞥了一眼,但还是记住了。 没看清她的脸,实在是太暗了,她又将脑袋埋在胸口上。 他只记得她不停地在挠手背。 那时是冬天,她的手应该是生了冻疮。 第二次,是一个月后,他在楼下待得太晚,又喝了点酒,不想回去被母亲骂,就在二楼开了一间房。 那天,因为下雨倒春寒,他让前台加被子,便是她送了过来。竍 当时,不过一分钟,两句话。 “你好,我是过来送被子的。” “嗯,放进来吧。” 就是这一进一出,周朔认出了她就是那时不停挠冻疮的姑娘,也看清了她那张过目难忘的脸。 长得自是不必多说。 就算刘海很重,整整遮住了三分之一的面容,但光靠猜想都能知道,扒开那碍事的头发,将是怎样完美的脸。 不过,他周朔,对女人并不感兴趣,长得漂亮的也一样。竍 后面,他又碰见过她几次,没有任何交集。 她总是垂着头,好像背驼了一样,在外面的时候走得特别快,在宾馆里又总是缩在阴影里。 周朔能理解她的这些行为。 长得太好了,的确会引来一些麻烦。 就像自己。 原本周朔也没将这个人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她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那天晚上几个兄弟为他开庆功宴,多喝了几杯,周朔觉得有些头痛,去楼上开了房。竍 至于后面怎么回事,他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还要是春梦。 等到第二天有人闯入,他才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 仔细回想,的确很可疑。 他怎么可能分不清现实跟梦境呢。 “呵呵……” 周朔轻轻笑了一声,转头对江小菱说:“我知道了,会去证实。” 江小菱:“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信了?”竍 老实说江小菱并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全都是靠她一张嘴,以及对整件事情的猜想。 周朔:“就你有脑子?” “啊?” 什么脑子不脑子的,他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周朔站了起来,“走吧,去市场那边逛逛。” “诶,不是在谈正事么,去市场那边干什么?” 这人跳转得也太快了吧。竍 周朔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去市场,难不成你还要回家拿行李?” 江小菱尴尬一笑,原来是这事啊。 不过…… “我,现在身上没钱。” 周朔翻了个白眼,“我让你拿钱了吗?走就是了。” 这次江小菱听明白了,赶紧跟上他。 “以后等我挣了钱就还你。”竍 周朔呵了声。 江小菱:“真的!”她肯定会还。 “行了,走吧。” 周朔说去市场,江小菱还以为他会带自己去菜市场附近,那些地方都有百货跟卖衣服的摊子,东西很多也实惠,只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人所说的市场是商场。 江小菱赶紧将他拉住。 “来这儿做什么?”这里面的东西可贵了。 周朔:“你不是要卖东西?”竍 是要买,可…… “咱们去菜市那边吧,这里面太贵了。” 她没来过,不过也听人提过,里面一件衣服便宜的都得二三十,之前她在宾馆里上班,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才八十。 周朔无语,“是你出钱吗?”他这个准备给钱的人都没说什么呢。 “现在不是我出钱,但我以后不是要还嘛!”所以现在花的还不是我自己的钱。 这人咋回事呢,那么聪明的脑代瓜,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周朔很想说,还什么还啊,我有要你还吗?竍 不过相处了一下,他也大概了解江小菱的性子了。 固执、认真,脾气还不小。 所以tຊ,他也没死抓着跟她对着来,而是换了一个方式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不买也长长见识。” “长啥见识呢,没必要。” 江小菱上辈子跟着父子俩长的见识可多了,逛个百货商场,这算啥。 周朔见她不接招,皱眉说:“那我想看看,这总行了吧。” “噢。那行,进去看看吧。”竍 啧,这一下子就哄住了。 她这啥脑子,忽高忽低的。 周朔带她进去了,男装女装通看。 江小菱真的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对目前的她来说很贵,可看着镜中自己那一身土得掉渣的老年装,到底没能忍住,买了一套便宜的。 见周朔付了近四十块钱出去,江小菱怎么也不愿意再看了,拉着他就走。 两人来到外面。 江小菱打开袋子又将衣服拿出来看,眼中全是笑意,喜欢得不行。竍 说起来,活了两世她都是第一次买这么好的衣裳啊,以前在家,她都是捡人家不要的穿。 就算这半年她工作了,挣了点钱,也尽数被家里拿了去。 周朔:“既然这么喜欢,刚刚让你多买两件又不愿意。” 江小菱:“现在条件不允许,等以后挣钱了再说吧。” 重活一世,她没打算亏待自己。 钱,肯定是要挣的。 而且她已经有一些想法了。竍 离开商场,两人又去了市场那边。 江小菱还要买一些日用品,以及贴身衣物什么的。 刚开始买别的东西还没啥,轮到买内衣裤的时候江小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对周朔说:“我看那边有卖男鞋的,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周朔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看,你买你的。” 江小菱:“去看看呗,万一有合适的呢。” 说这话时,江小菱向不远处摆罩罩跟小裤裤的摊子瞄了一眼。竍 周朔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行,那我去看看。” 之后从兜里摸了十块钱给她。 江小菱咳了咳,低头接下了。 她没看到,周朔的耳朵也有些红,表情不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