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笙看着眼前的男人,脚步再一次后退。
陆祁川从发型到着装都精致修缮过,一改上次见面时颓废瘦削的样子。 纹理流畅的黑色西装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脚下那双是意大利手工设计的定制皮鞋。 他的脸色苍白不已,配合这张曾经令桑南笙深深眷恋的脸—— 就像是在国外的名流舞会上,向她款款地伸出手邀舞的精致贵族一般。 桑南笙却记得,自从入伍后,陆祁川那号称晒也晒不黑的皮肤可是深了两个色号的。 但即使是上学的时候,陆祁川再白也是看起来健康的肤色。 而非现在这副……如同腐尸一般美得让人恐惧的样子。 桑南笙胸口起伏着,压下心中带着怒火的质问,却还是没有忍住,向着陆祁川伸出手—— 陆祁川的眼睛亮了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只是,桑南笙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了。 陆祁川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痕,他却抓着桑南笙的手,按在脸颊边,笑容温和:“南笙……” “我好想你。” 补充在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 桑南笙冷眼看着他,只感觉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 那些他与王吟湫亲密无间时,她独自熬过的一个个夜晚; 那些在他失约时,她按压着手臂上的烫伤,却只能空等的一桌桌饭菜; 那捧已经枯萎的野鲜花; 那瓶被误解的药盒; 那些拨出去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那个枯坐的生日夜晚。 桑南笙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让陆祁川认为这样一捧花就能抵消她的痛苦。 还是这样一捧,他无数次赠送给另一个女人的红玫瑰。 玫瑰很好,但陆祁川手上的玫瑰只会让她恶心。 这不能带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被陆祁川认为可以拿来道歉。 仿佛这个名叫陆祁川的人天生就享有能够随时划开桑南笙的心脏,然后堂而皇之住进去的特权一样。 这份特权是我给他的吗?桑南笙想。 是她自己将名为爱的刀柄送到陆祁川手上…… 以至让他产生了,她永远都温顺驯服地跟在他身边的错觉的吗? 陆祁川依旧将那捧失约的血红色玫瑰举在她的面前。 桑南笙失神了一瞬,下一刻,花束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那些糜艳的花瓣沾染了污泥,从根茎上断开的花骨朵滚进了下水沟,再也不见天日。 就像是一颗已经发臭了的真心,得不到除了厌弃以外的一点东西。 桑南笙再一次推开了他,目光平静:“你想把琴姐怎么样?” “……南笙,”陆祁川的目光从地上的花束上抽离,看着她,似乎连声带都在颤抖:“我不会伤害她……” 他做了个手势,压制着琴姐的那群人立刻松开了。 琴姐揉着手腕似乎想要往这边过来,却被身前的一个个人拦住。 “我抓她也只是想问你在哪里而已,没想到你就在这里。”陆祁川继续说着,他不再上前,任由桑南笙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相信我南笙……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呵,”桑南笙声音带着讽刺,“我也很难想到能有什么事会比从十楼跳下去痛苦呢。” 陆祁川如她所愿地僵住了:“南笙,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我离开。”桑南笙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她想听的话。 毫无预兆地,陆祁川看着她,一滴眼泪滑下了脸颊。 桑南笙挑眉,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陆祁川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倒是平静了很多,“你不是想重新回去唱歌吗?” “我会帮你的,南笙。” “我可以给你别人都给不了的东西,无条件的。”他像是恢复了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要还能看到你……” “这可算不上‘无条件’。”桑南笙打量着他,像是评估什么商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