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事,卞雨不知道这是汪节一一生的阴影。 这话一出,汪节一的动作一僵,眼神暗了暗。 卞雨果断推开车门下车,汪节一还是忍不住想要擦去她眼眶的余泪,手却悬在空气里,他的眉眼微敛,看不清神情,还是在说那句话,“卞雨,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卞雨回头乜他,在他的神情里看见了哀伤、忧郁的神色,像是一潭悲伤的湖水,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他。…… 斐斐进宿舍的时候,看见卞雨在收拾行李,“失踪人口回归呀,卞雨。” 卞雨嗯了一声,手上不停,把衣服床单胡乱地塞进行李箱里,她像是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怕现在不回家,要是被汪节一在楼下拉住怎么办?她怕极了他。 斐斐这几天也打算回家,坐在椅上看着卞雨,“你瘦了好多呀,拉拉队集训的条件是不是特别辛苦?” 卞雨停下,“拉拉队集训?” 斐斐点头,“是呀,你这几天不在,我以为你出事了,辰东跟我说你在拉拉队集训,没什么事。叫我别担心。” 卞雨一听,一瞬间像是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像是高温炽热的火山岩浆,几乎爆发开来。 第0015章 新加坡过年 …… 新加坡是华人社会,每年春节都有年节宴会,最大的赞助商汪家,每年只有两个人到现场,汪成和汪节一。 春节倒数计时后,簇簇的烟花升空灿烂,轰轰的炮声响彻克拉码头,烟花把夜空照得五彩缤纷,成了光亮的海洋,海边映着天空,同是一片流光溢彩。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汪节一站在人群里,他站了一会,香槟杯放在一旁的餐车上,离开了。 春节晚上,新加坡的大街洋溢着喜气祥和的气氛,一盏盏路灯在车窗外划过,两旁悬挂的红灯笼摇晃,垂下的穗子在空中翻飞。 轿车后座,汪成坐在汪节一旁边,他人老了,总会想起以前,“你知道的,你妈最喜欢过年。” 汪成望着汪节一,他的脸朝着窗外,看不清表情。他话匣子开了,“你小时候,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是开着游艇,在海上看烟花的,她最喜欢这样的。” 说到这哭,汪成话里带了点恳求的意味,“节一,今年你生日,我们庆祝一下好不好?” 从他四岁开始,他就再也不过生日了。在六岁的时候,幼儿园老师问他,“小节一,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表格要填上的呀。” 他总是摇头,小脸倔强,“节一我没有生日。” 事后,幼儿园老师把这事告诉汪成,两人叹息一声,都没有办法。 汪成纵横商场多年,是个人精,就算是人精,面对生离死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窗外的光影一茬一茬晃过,忽明忽暗间,汪节一长指搭在喉结上,慢慢解开领带,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汪成这时候伸手,迫切地想要看他外孙的脸,那张眼角眉梢有点像汪舒的脸,手就悬在了半空中……罢了,汪节一难受的样子,从汪舒离开那会,他看得还不够多?他不想再看了。 车门被宅前等候的阿姨打开,汪节一脱下西装外套,径直上楼。 外套被扔在卧室沙发里,汪节一今晚年节喝了点酒,他有些难受,心脏揪得慌。他摁亮手机屏幕,打出电话。 彼时,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倒数计时后还在继续,卞妈妈在厨房里炸春卷,数落着卞雨,“都过十二点了,还想着吃春卷!过年要是胖了,你舞蹈社的同学怎么想你?” 这时,厨房门口涌来一波孩子,是楼里的小孩子,一张张喜气洋洋的小脸,“小雨姐姐!小雨姐姐!我们上顶楼放烟花好不好?” 一个小男孩扬了扬手中的天女散花,“我给你仙女棒好不好?我爸爸说了,只要有个大人在场我们就能放。” 大人在场?那小雨姐姐最好人了,只要她去就可以了。 卞妈妈挥手让卞雨去,“去去去。我还得炸多一会呢。” 卞雨张开手臂,拱着小孩们往外,她在衣架取下外套,声音也跟着乐呵呵的,“好好好。我们这就去顶楼好不好?” 已经有个小男孩,呼啦啦带起一阵风跑着去按电梯了。 这时,卞雨外套的口袋震动。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一看就知道是谁,迟疑几秒后,还是接通,“喂。” 汪节一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卞雨踮起脚,在冰箱上面摸索着打火机。 卞妈妈看见卞雨还在家,误会了她,“哎呀,放完烟花就能吃了。” 汪节一听到了卞妈妈的话,“你喜欢看烟花啊?” 卞雨把打火机揣在兜里往外走,声音冷冰冰的,“汪节一,你够了没有?” 汪节一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不够,怎么都不够。” 卞雨去拿打火机,小孩子们刚刚一溜烟全上了电梯,层数一层层往上升,她担心孩子们自己点火玩开了,不由着急,摁了又摁电梯的上行键。 要是出事怎么办?越这样越对汪节一没好气。 “汪节一,你不够我够了!”她呼出一口气,“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人,我也不想咒你,让你去死,你放过我行吗?” 握着电话的汪节一,眼神落在小茶几的阿童木上面,小小的树脂摆件,他笑了一声,“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 话音刚落,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卞雨把电话挂了,心想这人有病,不可理喻!…… 卧室吊灯开着,光线有点刺眼,汪节一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闭着眼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眼睛睁开,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有点瘦弱,眼睛很大,是小月亮。 小月亮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住在汪家。 她坐在旁边看着他,“Zoran……”Zoran,他的英文名。 汪节一嗯了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哑声问她,“怎么还不睡?” 小月亮摇头,小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 汪节一任她靠着,酒意上头,眼睛又眯上了。 小月亮最喜欢看 Zoran 哥哥笑,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快乐。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睁开,看见小月亮两根食指点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往上推,“smile……” “smile……Zoran……” 小月亮看汪节一没什么反应,习惯他这个样子了,没说什么,小手收了回来。 汪节一开口了,“moon……” 小月亮看着他,脑袋搁在他的胸口。 汪节一指指她手搁着的地方,“这里是心。” 心?照顾小月亮的菲佣不会说中文,所以她对中文一知半解,“heart?”她像是找到汪节一不快乐的原因,“hurting?” 汪节一点了点头。 小月亮在他的胸口揉了揉,就像菲佣在她不舒服的也会这样做一样,软糯的小孩声音传来,“zoran,will be fine。”…… 小月亮是哪里来的? 汪节一高中毕业那个暑假,蓝一鸣出了一点事,生病了,病得不轻,向汪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请汪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