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蕴棠从没想过,褚辞暮会如此形容他们。
难道过去那十几年的青梅竹马,都不作数了吗? 她忍不住开嗓唤道:“辞暮……” 闻声看见她的一瞬间,褚辞暮立刻收了笑意,双眸好似凝上一层寒霜。 转身拂袖而去。 像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关蕴棠手里还握着那味辛苦采来的九转藤,胸腔里涩意叫嚣,苦不堪言。 常宁公主走过来,眼里尽是鄙夷:“我若是你,得夫君如此厌弃,还不如写一纸和离书,自请下堂!” “免得以后大家提起关家,想起的不是战死沙场的关逢恩,而是被休了的关蕴棠。让满门忠烈都因为你,成了笑话!” 关蕴棠听她提起关逢恩,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 兄长尸骨未寒,竟然还要如此受人折辱。 “常宁公主,我与褚辞暮之事,与我兄长,与关家何干?” 常宁嗤笑一声:“你能嫁给辞暮,靠的不就是你们关家人累世积攒的军功?” “关蕴棠,你这般强求,只会给辞暮带来折磨,根本不是在爱他。” 说完这句话,她便扬长而去。 关蕴棠站在原地,心间像有岩浆在翻滚,烫得一片血肉模糊。 她不爱褚辞暮? 这世上除了家人,她最爱的就是褚辞暮。 只是褚辞暮,不爱她。 关蕴棠咽下喉咙里的哽涩,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进褚辞暮房里。 书桌后,他正拿着一本书在读。 褚辞暮这会儿已经脱了那件外袍,身上只罩了一件青色外衫。 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手背上也因为寒气,染上了一层青白色。 关蕴棠顾不得心里那些情绪,匆匆取下架子上的莲青色鹤氅,给褚辞暮披上。 “你身子不好,还是穿暖和一点。” 褚辞暮不动声色地鹤氅拂开:“不必。” 他拒绝的语气如同淬了寒冰般,冷冽刺骨。 关蕴棠垂眼看着落在地上的鹤氅,全身tຊ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冻结了。 从得知兄长死讯后,就一直强撑着的坚强,被轻易击碎。 滚烫的泪,氤氲在眼眶。 她却执拗的不肯哭出来。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们并未成婚时,关系也算是亲近。 她每每离京出征归来时,都会给他带一些边关的稀奇玩意回来。 褚辞暮虽然谈不上多欣喜,但从不拒绝,甚至还会将东西仔细收好。 而不是现在这样,对她的所有关心弃若敝履,唯恐避之不及! 关蕴棠慢慢攥紧拳,掌心却被木盒咯得刺痛。 她这才想起草药。 关蕴棠暗暗按下翻滚的苦涩,佯装如常的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军医昨日说的这味九转藤,能延年益寿,也许对你身体好。” 褚辞暮扫了一眼,声音淡漠又疏离:“你是觉得我快死了,找这些草药给我续命吗!” 关蕴棠生怕他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总要什么方法都试一试。” 褚辞暮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些年精心养护,才活到了如今。 可这几年病情愈发严重,寻遍名医,也无从救治。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褚辞暮却直接将木盒拂落:“你就当我不想活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关蕴棠讨厌极了他这副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 第一次没忍住脾气反驳:“褚辞暮,你我是夫妻!” 褚辞暮眉头挑起,一双幽寒的眸子直直看过来,目光森冷。 “也可以不是。” 关蕴棠的心像是中了一箭,她预感褚辞暮接下来的话,自己不会想听。 她捡起木盒,逃避一般快步往外走:“我去交代府医。” 可褚辞暮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关蕴棠,和离还是我休了你。你自己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