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请了江小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稍待,卑职会护送小姐回来的。” 无法,楚淮之只得作罢,江心月心弦紧绷着走出房门,回头对楚淮之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走了没一会,江心月抬头发现这不是官员居住的驿馆,而是普通村民居住的草屋,里面不时传来议论声。 “多亏大人来得及时,灾情已经逐渐有所控制了。” “不知结束之后,大人可否留下小住些时日,也好让我等设宴相谢呀!” 江心月在门外站了一会,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响起。 “不必,眼下大雪未歇,还不可松懈,待福宁县恢复正常,我便要回京述职了。” 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江小姐,请吧。” 萧丛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江心月的心稍静下来,满腹疑窦地推门踏了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灯火映照下,男人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透着一丝柔和,因人一句话笑弯了眼,随即目光流转到她身上。 “你来了。” 恍若隔世的温柔,差点就让江心月破了心防。 她忍了又忍,最终淡淡道:“大人深夜唤我,可有要事?” 语气里暗藏的不耐让卫景云神情一错。 他垂下长睫,敛去一瞬的落寞无措,轻抬下巴示意其他人出去。 众人连忙收敛神色走了出去,只留下江心月,卫景云和萧丛三人。 江心月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时隔半年多未见的人。 短短时光,他憔悴消瘦了许多,弱冠之年,华发丛生,看来她死后,卫景云也并没有好过。 “我是想再仔细问问姑娘你,那个给你题字的人,你可还有什么印象?” “她对我很重要,还请姑娘如实相告,本官必定重谢。” 卫景云言语恳切,江心月就站在他面前,故人相见却无法相识。 “既对你很重要,大人又怎会丢了她的行踪?” 江心月讥讽地笑了笑,然而一抬头却正撞上卫景云那双忧郁悔恨的眼眸。 “大人所求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江心月生硬地避开他的目光,依旧冷淡推拒。 “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天色太晚,我送送姑娘。” 卫景云垂下眼眸,撑起一抹苦笑,暖色的火光也掩不住此刻苍白的脸色。 …… 寂夜无云,雪花飞絮。 江心月和卫景云相隔着一定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江心月远远看到了仍然站在门口苦等的楚淮之,再次对卫景云说道。 “前面就到了,大人不必再送了。” 卫景云似乎还有许多话,但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楚淮之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只觉分外熟悉。 而后他猛然惊觉,这个身影竟与江心月那幅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第22章 “心月,那位是……?” 楚淮之不禁询问道,眼里情绪莫名。 然而满腹心事的江心月根本无暇顾及,随口道。 “朝堂派来赈灾的大人。” 江心月抬腿就要回房,在要与楚淮之擦肩而过时,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真的是这样吗?” 楚淮之的半张脸都隐没在月色阴影中,教人看不清神色。 但江心月却被他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怀疑激起了火,这样的猜忌隐约又让江心月想起了从前,随即冷硬开口。 “就是这样,松手。” 她压抑着满腔的烦闷,楚淮之却不依不饶:“那张画……” “和他无关!” 江心月猛然甩开他的手,眼眶微红。 她刚在这里醒过来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回家时,沉闷不已,第一次喝了许多酒,酒醉之时画下了这幅画,她画卫景云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酒醒之后几度想要毁掉却一直犹豫至今。 她矢口否认,却恰恰印证了楚淮之的猜测。 只是江心月手里怎么会有朝廷官员的画像,据他所知,江心月甚至都从没离开过福宁县。 他紧抿着唇思绪凌乱,江心月也心知自己话说重了。 “那只是我酒醉后胡乱描画的,跟谁像都正常。” 她奔波忙了一日,早就身心俱疲,捏捏眉心缓和了语气。 “淮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真的累了。” 她进屋缓缓合上门,楚淮之默立良久才迈步离开。 江心月背靠着门扉,听到踏雪的脚步声渐渐行远,才打开那个柜子重新展开了那幅画。 画上的男子眉目温柔清冷,站在树下恰恰好回眸望来,与今日所见的那张憔悴病容判若两人。 江心月只觉胸口沉闷得发痛,这一次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缓缓拿起桌上的烛台,点燃了那幅画。 男子的身影逐渐被火焰吞没消散,江心月彻底红了眼眶。 “卫景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 多日的雨雪过后,难得放了一次晴,福宁县受灾的沉闷气氛终于拨散了些许。 卫景云仍旧每日都会前往受灾区视察一番,而后将灾情登记造册。 路过安置区时,一群人围在一圈谈论着家长里短。 “这江姑娘原本是个得了疯病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谁知一年前这人忽然好转了,你说奇不奇?” 卫景云本不欲听,却在听到“一年前”时骤然驻足。 他自然地插了句嘴问道:“你说,江姑娘一年前治好了疯病?” “可不!如今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远近闻名呢!” 卫景云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他的夫人赵沉惜就是善画丹青! 一时间,卫景云心中疯狂涌现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他一面隐秘期望着一面却又不敢置信。 这张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另样的表情。 那人见他如此,不禁感慨道:“你想求画?她的画如今可是千金难求的呀!” “纵使千金难买,我也要试试。” 卫景云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只要看到她的画,他就能证实心中的猜想。 “那大人是要画景还是人啊?” 卫景云不禁觉得奇怪:“这有什么讲究吗?”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姑娘,她从来只画山水,不画人。” 第23章 一句话仿佛千钧重砸在卫景云心头,他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回了草屋。 赵沉惜从来只爱画他一人,江心月却只画山水不画人。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二者之间的联系,连萧丛在耳边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 良久,卫景云缓缓回神,端起茶盏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望向萧丛话音极轻。 “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卫景云眼底有一股隐秘地期望,但这种鬼神之说,萧丛从来是不信的。 然而望着向来独当一面的卫景云眼中那抹脆弱的希冀,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卫景云苦笑出声,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罢了,我自己也不相信。” “大人就是太思念夫人了,还是赶紧休息吧,今日喝药吗?” 卫景云摇了摇头,他因为拖延病情反复,以至于现在到了夜间就是咳喘不止,整夜整夜地不得入眠。 但他也不肯喝药医治,将这些痛苦当作惩罚一味加诸己身,只盼自己不得好死。 萧丛知道自己从来劝慰不动,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识相地退了出去。 卫景云的心病是赵沉惜,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