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李纤凝默默听他们交谈,觉得这个韩杞有点意思。 银子有剩余,李纤凝想起仇璋还没用饭,且时值晌午,唤过衙役小姜,叫他拿上剩余银两去金馔楼买上一份生鱼脍给仇璋带回去。 小姜去后衙役们纷纷打趣李纤凝,“小姐待仇县丞就是不一样,请他吃生鱼脍,只用汤饼胡饼打发我们,什么时候也请我们吃一吃生鱼脍?” “谁请他,要付钱的。” “小姐会问仇县丞讨钱,我不信。” “对呀,谁不知道仇县丞和小姐青梅竹马,好着呢。小姐早晚要做仇家人。” “再胡吣一句,小心你那一口好牙。” “小姐害羞了,还不住嘴!” “小姐面上害羞,心里美滋滋。” “不收拾你们不行了,刚刚谁说我美滋滋,把脸伸过来。”李纤凝举起巴掌。 哪有衙役上前,一溜烟全跑了。一时间李纤凝身边只剩下韩杞,不紧不慢跟她身旁走着。 “韩启。”李纤凝喃喃道,“天启的启?” “枸杞的杞。” 李纤凝“哦”了一声,随后沉默了一路。 回到安邑坊时,葛小宝已经好了,坐在邻居家门前和邻居家的小女孩吃麻糖。眼睛肿如核桃,看来刚刚大哭过一场。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怕他哭,就怕他不哭。哭过了,情绪疏通,也就没事了。 李纤凝先同解小菲去了神仙居,秋言居住过的房间。 老板娘为他们引路,边在前面走边咕哝,“好模好样的一个娘子,谁承想做出这等事来,传扬出去,都知道我这店叫杀人凶手住过,谁还敢来?” 原来秋言的房间就在先前仇璋为她清洗血迹的房间隔壁,李纤凝慢悠悠踱着步打量,问老板娘,“她住在这里的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她为人沉静,每日除了下来用饭,间或出去一两趟极少与我们碰面。纵是碰上了,也不过是一两句不咸不淡的寒暄。” “她有没有提过来这里做什么,毕竟一个独身女子住店太过不同寻常,老板娘心里也一定好奇?” “不瞒娘子说,我确实打听过。她答得含含糊糊,说是来见一位故人。再问就不答了。我们开门做生意,总得有点儿眼力见儿,不能一味地刨根究底,惹主顾不快不是。” “除此以外,没别的了?” “别的……”老板娘额头皱起三道褶,一双八字眉经这一皱,朝上牵引,更像“八”字,“她似乎是长安县人,不是咱们万年县的。” “何以见得?” “原话记不得了,但是某一日她确实说过东市东西贵,却不见得比西市好这样的话。这话不像常逛东市的人会说的。”说着说着,巴掌猛然合十,脆凛凛的一声响,“可不是长安县人么,葛家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若非以前有仇口,她犯得着杀人么,谁又不是疯子!” “葛长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 “两三年了,原来住颁政还是布政来着,记不清了。反正贴着皇城。”老板娘说到这里,瞅着楼下葛家灰鳞鳞的屋脊,怅怅叹了口气,“梁小娘子年少活泼,没事总爱来我店里坐坐,说说笑笑。哪料到一眨眼人就没了。世事难料啊……” 在老板娘怅惘的神思中,李纤凝道谢下楼。葛小宝麻糖吃完了,坐在门槛上吮手指,李纤凝决定把他作为下一个询问对象,征得葛长山的同意后,直接于此间询问,也不改换地方了,怕孩子畏生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