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宴非白面色铁青,“直接走法律程序就好。” 他后怕的看了一眼宋惜惜,宴非白不敢想象要是那辆车撞上了她,那么宋惜惜,绝无生还的可能。 战北望也担忧的望了一眼宋惜惜,可是后者毫无知觉的低着头,就像刚刚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不是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宴非白,眼神里满是道阻且长的伤感。 如医生所说,宴非白醒来后,就可以回家养伤了。 两人的关系在宋惜惜说完那四个字之后,似乎隐隐有了变换。 宋惜惜自己察觉不出来,但是宴非白能够感受到,宋惜惜正在慢慢的接纳这个世界,开始表露更多她的情绪。 宴非白看着在自己面前乖乖吃完药,然后回家睡觉的宋惜惜,觉得再多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几天后,宋惜惜正在给宴非白做饭。 宴非白家的厨房里一干二净,连锅都没有,她只好回自己家做。 “咚咚咚。” 宋惜惜以为是宴非白不放心自己一个人,过来监督的,她无奈的打开门。 嘴里念叨着:“只是做个饭,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可是等她抬眼,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的眉目隐约有些眼熟,她警惕的问道:“请问您是?……” 男人端详了她好一阵,才骤然大哭道:“昭儿啊,爸爸的心肝女儿啊。” 宋惜惜脸色一白,倒退了一步,撞到了玄关的桌子,腰间一阵刺痛。 第三十三章 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眉眼,竟是因为与自己相似才会觉得眼熟。 宋惜惜登时觉得一阵恶心,她想关上门,男人死死抵着门板,红着眼眶祈求。 “爸爸就是想来见见你,跟你聊聊天,你不愿意请我进去坐会吗?” 宋惜惜撇过头:“我没有爸爸,先生请你不要乱说话。” 隔壁的宴非白闻声,也拉开了门。看见一个陌生的人立即面色不善的拦在了二人中间。 “请问你是谁?” 刘向阳被突然出现的宴非白吓了一跳,接着故作镇定的回答:“我是宋惜惜的父亲!” 调查过刘雨桐的宴非白立即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刘向阳。 “有什么能够证明吗?”宴非白沉声问。 男人一阵语塞,只能瞪着宴非白,气得直喘粗气。 宋惜惜看着眼前宽厚的肩膀,原本浮乱的心忽地平静下来。 她扯了扯宴非白的衣角,宴非白侧过头,她小声说:“我可以解决。” 宴非白看了她许久,让开了身子。他可以让宋惜惜面对一切,因为自己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宋惜惜抿了抿唇,对刘向阳说:“如果有话说,就进来说吧。” 刘向阳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屋子,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了,语重心长的指责。 “你妈当时太倔了,不肯留下来,不然何至于我们父女二人现在才见面?” “爸爸真的好想你啊,这么些年来,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爸爸心里就好难受啊。” 宋惜惜看着他假模假样的悲伤,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甚至有些荒谬。 刘向阳自以为说得差不多了,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雨桐她年纪还小,难免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可是她不是个坏人。” “你送她进监狱,不就毁了她一辈子吗?你这么善良,也不想看到她以后没办法做人了吧。” 这才十分钟都不到,他连寒暄都舍去,迫不及待揭开了此行的目的。 宋惜惜在心里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笑他的自以为能够打动自己,放了刘雨桐;也笑自己的暗暗期待,期待他真的为了自己才来的。 她盯着刘向阳张合的嘴巴,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母亲叫什么吗?” 刘向阳顿时一愣,话卡在喉咙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幅模样,宋惜惜蓦的觉得伤感,她淡淡的开口:“她叫曹风来。”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清高冷傲的女人,结果在这个男人手里,葬送了一辈子。 现在这个男人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真是荒唐。 刘向阳恼羞成怒的说:“我当然记得她叫曹风来,只是现在你的姐姐需要你的帮助,不要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宋惜惜现在觉得很愤怒,她攥紧了拳。 “如果你真的想见我,我们分明就在同一座城市,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刘向阳闻言,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很是难堪。 宋惜惜漠然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姐姐,如果今天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替刘雨桐小姐求情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 刘向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痛心的说:“怎么会有你这般手足相残的人?当初就不应该跟你妈在一起,生下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宋惜惜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冷声道:“生下我是我母亲的决定与你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刘向阳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受到了旁边传来冰冷的视线,侧头看去,是宴非白。 他被着目光刺得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挫败的离开了房间。 宋惜惜把门关上,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个温厚的拥抱笼了下来,宋惜惜想是海上漂浮之人抓住了浮木,紧紧的抓住了身前的人。 看着宴非白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擦了一把,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视线追随着宴非白的眼睛,那浅褐如琥珀的瞳孔,让她躁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忽的开口:“我母亲很爱我。” 宴非白的眼睛一闪,郑重的放下纸巾直视着自己。目光是能够融化一切的温柔。 “是的,我也爱你。” 第三十四章 澄澈 刘雨桐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处七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但是因为宴非白不愿见她,刘雨桐在监狱的第一天就疯了,从此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刘向阳的公司原就是靠着岳母那边的资助,如今,刘雨桐因为刘向阳的私生女而入狱,刘母一气之下撤了资,和刘向阳离婚。 刘向阳一朝之间,人财两空。 这些宋惜惜都不知道,更让她惊讶的是,战北望要结婚了。 宋惜惜看着他手上的两张红本,瞪大了眼睛。她竟不知战北望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战北望看着她傻傻愣愣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我和你嫂子的故事可是能从十年前说起,你不知道很正常。” 接着又看见宴非白神色古怪,他戏谑问道:“怎么?你也不相信?” 宴非白不语,他当然不会说自己直到十分钟前仍把战北望当假想敌吧,这实在过于滑稽了。 但是宴非白不说,战北望也知道。 他意有所指的说:“我都说是师兄了,某人可真是个醋罐子,记恨到如今。” 宋惜惜望了过去,看见宴非白的面色一讪,难得被调侃得无言以对。 结婚的日子也订得极近,战北望的意思是,他们已经错过十年了,不想再浪费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 婚礼上,宋惜惜才是第一次见到新娘。 长得极美,眼底清澈如泉,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只是她神色有些疲倦,眉间有挥之不去的病气。 宴会结束,宋惜惜独自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宴非白。 “你就是宋惜惜吧?” 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惜惜回过头,是战北望的新娘。 宋惜惜受宠若惊的接过她递来的一枚小香囊,上面是绵密的阵脚缝制成的“福”,上面还留有温热。 她笑了笑,说:“我没什么好送你的,我听君维说过你的故事,那就送你一个福吧。” “你是个有福气的女孩,要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哦。”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温柔,又或许是她的祝福很诚恳。宋惜惜眼角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宋惜惜郑重的将香囊放进口袋,弯着眼说:“谢谢。” 不一会儿,战北望和宴非白一同走了过来。战北望谨慎的揽着新娘,扶进房间休息去了。 宴非白则对宋惜惜伸出了手,说:“走,我们回家吧。” 街道上,一片白芒,雪已经连着下了三天,路边的邮筒都变成了一个歪斜的雪人。 马上也要新年了,商店橱窗上到处都贴着喜庆的红字。 宋惜惜和宴非白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宴非白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惜惜的脚下,生怕她滑倒。 宋惜惜定定的看着他,因为戴着围巾,所以只露出了上半张脸,没有戴眼镜的宴非白在雪景里,清朗俊美。 “宴非白。”她忽地开口,被叫到名字的人疑惑的低头看来过来。 宋惜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