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当你是公主?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饱含轻蔑的称呼,让孟霜晚浑身一抖,紧绷得指节都发白。 面前的男人已不是跟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他是杀了自己的父兄后登基为帝,又将自己囚禁为奴的天下之主。 孟霜晚从喉间挤出四字:“奴婢不敢。” 秦淮瑾黑沉眸中含着淡淡讥讽:“奴婢二字听起来倒比公主适合你,只要让朕满意了,朕自会留住她们性命。” 孟霜晚白着脸磕头谢恩:“谢陛下仁慈。” 她跪着退出紫宸殿,方才抬头,天边一丝晨光渺茫。 她看了半响,黯淡双眸似有微光。 孟家皇朝已覆灭半年,她也本该随父皇和大哥二哥一同殉国,可为了孟家女眷的性命,她还得活…… 回到未央宫,一道呵斥声便传来。 “贱人!跪下!” 皇后姚文淑身边的大宫女芍药冲着孟霜晚膝盖就是一脚! 孟霜晚反应不及,重重跌倒在地,膝盖磕在姚文淑身前,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朝姚文淑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姚文淑见状,才慢条斯理道:“芍药,怎么能让咱们的公主跪下呢?没规矩。” 芍药立即‘哎呦’一声:“娘娘,前朝都灭了,哪还有什么狗屁公主,这贱人半夜出去还不知道是不是去私会什么野男人!娘娘您就是心善,如此纵容她!”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孟霜晚死死攥紧了手。 皇后姚文淑——本是她为公主时最信任的大宫女。 她待姚文淑亲如姐妹,就连文淑这名字,都是孟霜晚亲自为她取的。 半年前,秦淮瑾中毒濒死,她费了半条命求来的解药也只敢让姚文淑去送。 可孟霜晚没想到,再见面,姚文淑便取代自己成了秦淮瑾最爱的女人。 甚至秦淮瑾谋反成功后,都不顾众人反对将姚文淑立为皇后! 民间传言,帝后情深。 孟霜晚低着的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又听见姚文淑开口。 “你说得也对,本宫作为陛下发妻,又是这后宫之主,自然要立好规矩。” 姚文淑语气和缓而阴柔:“这样吧公主,你说出昨晚干嘛去了,要是本宫相信,就饶过你一回。” 孟霜晚心中一颤。 抬头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下,她清晰看见姚文淑眼里的嫉恨。 她心知肚明自己去了哪里,却又不敢亲口说破。 孟霜晚抿紧唇,低着头低声开口:“我昨晚……” 话未落,芍药狠狠一耳光扇过来,孟霜晚白皙的脸立时红肿。 厉声呵斥响起:“大胆,跟皇后娘娘说话竟敢自称我。” 孟霜晚脑袋嗡嗡作响,还是咽下嘴里的血腥味,继续道:“奴婢……昨晚睡不着,出去透透风。” 姚文淑敛起笑,神色淡淡:“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既然如此不珍惜,就跪着吧,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她抬手,芍药忙颠颠儿上前扶着她起身。 忽而一声“陛下到”传至耳中。 孟霜晚眼眸一动。 一道带着龙涎香的衣袍从她身边划过,秦淮瑾目不斜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吓了一跳的姚文淑连忙主动开口解释:“陛下,她昨晚不知所踪,臣妾正罚她……” 秦淮瑾意味不明打断:“罚?” 姚文淑一愣,孟霜晚亦恍惚抬眸。 秦淮瑾笑了:“这算什么罚,你还是太过心善。” 孟霜晚就见秦淮瑾瞥了自己一眼,漠然道:“跪到殿门口去,让所有人都看着。” 第2章 孟霜晚懵了一瞬才听清,干涸似被火烧的嗓子半响才挤出一声:“是。” 可因为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她全身僵硬,酸麻无力,刚起身直愣愣就往地上栽。 “嘭!” 极沉闷的一声响,孟霜晚有几秒的意识几乎是空白的。 而姚文淑似被吓到一般,惊叫一声扑进秦淮瑾怀中:“陛下……” 孟霜晚慌忙爬起身,看见两人亲密无间姿态,心口如被针刺入。 可如今的她,没有难受的资格。 还未回神,秦淮瑾又冷冷道:“惊吓皇后玉体,掌嘴。” 孟霜晚陡然一怔看向他,秦淮瑾却早已移开目光,温声安抚怀里的人。 芍药立即上前。 重重几个耳光落下,孟霜晚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孟霜晚只听见秦淮瑾冷漠声音传来:“拖走,免得弄脏了皇后的地方。” …… 孟霜晚再次醒来时,是被水浇醒的。 还未看见人,耳边便传来尖酸声音。 “果真是金尊玉贵,这么点小伤足足躺了一天,装给谁看呢?” 努力睁开眼,孟霜晚她便对上同屋两个宫女刻薄的脸。 其中一人开口:“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干活,别想偷懒!” 孟霜晚动了动,浑身疼痛侵袭入骨。 那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嘲讽嗤笑。 “什么金尊玉贵!我看她啊,连这宫里最下贱的奴婢都不如!” “就是,我要活成她那样,不如死了算了,免得给祖宗蒙羞……哈哈哈!” 孟霜晚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有眼里浮出一丝嘲弄和苦涩。 谁能想到呢?曾经皇帝最宠爱的霜晚公主在这宫里竟活成了这副卑微模样? 可她不能死! 孟氏女眷还需要她,大嫂腹中更是还有大哥的遗腹子,那是孟氏一族的希望…… 孟霜晚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一片平静。 她起身,打了桶水后,将身上衣服褪下。 冰水刺骨,擦拭在浑身青紫痕迹上,刺痛难忍。 孟霜晚脸色红了又白。 秦淮瑾,你是有多恨我? 有好几次,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张龙床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孟霜晚力气几乎耗尽。 就在衣服刚穿到一半时,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 孟霜晚心脏猛地一跳,慌忙转头看去,撞上秦淮瑾冷凝淡漠的脸。 “还活着?” 孟霜晚一滞,下意识便行礼:“参见陛下。” 秦淮瑾眸光定在她半露的瘦弱肩背上,命令道:“跟朕走。” 孟霜晚的心颤了颤,连忙低声道:“奴婢还要去伺候皇后。” 她宁愿忍受姚文淑的折辱,都不愿待在秦淮瑾身边一分一刻。 闻言,秦淮瑾似笑非笑看她:“看来,朕的话你听不进了?” 孟霜晚面色瞬间惨白! 她立即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她怎么又说错了话! 过去这半年,每当她说错做错,惹秦淮瑾不悦,孟氏女眷们便会少餐少食,陪她一起受罚! 幸而,秦淮瑾这次心情还算好。 “起来跟上。” 孟霜晚小心跟在秦淮瑾身后,竟是来到了议政的太极殿门口。 她心中不安浮现,秦淮瑾已经耐人寻味道:“等会朕要论功行赏,这赏赐便由你亲手发下。” 不等她思考,秦淮瑾已经大步迈进殿中。 殿内,已有一排内侍抬在托盘等候在此,上面尽是奇珍异宝。 不多时,几个将领入殿。 秦淮瑾含笑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开国功臣,当赏之。” 说完,他身旁的太监绽开一道明黄圣旨,尖利声音响起。 “韩将军,于安城射杀前朝廉亲王孟平之,封骠骑将军,赏!” “周将军,攻入王都时绞杀前朝太子孟长堃,封骁勇侯,赏!” 声音传入孟霜晚耳中,她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秦淮瑾竟然,让她亲手给杀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将领发赏赐。 第3章 孟霜晚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呼吸困难,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秦淮瑾嘴角噙笑,催促孟霜晚:“去啊。” 身上似千钧压下,孟霜晚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秦淮瑾,眼神哀求,嘴巴张了张,嗫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秦淮瑾一双黑眸定睛看了她半响,这才一摆手,那些内侍才将赏赐送上去。 将领们谢恩后鱼贯而出,殿门被重重关上。 孟霜晚还未松口气,秦淮瑾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求朕,难道打算光靠嘴?” 孟霜晚袖中手一紧:“陛下,这是太极殿。” 上面孟家太祖皇帝书写“建极绥猷”还挂着。 意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 如此庄严神圣的议政之地,怎么可以…… 秦淮瑾嘲讽:“怎么,一个玩物还有资格挑地方?” 一句话几乎让孟霜晚心神俱碎。 她缓了半晌,才忍着羞耻用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层一层褪下,光洁玉润布满暧昧伤痕的身体显露。 秦淮瑾面无表情道:“过来。” 孟霜晚刚过去,便被秦淮瑾一把压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面对杀了你全家的人还能笑着承欢,你真贱啊孟霜晚!” 话如利刃,刺入孟霜晚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秦淮瑾喘息喉结。 无尽痛意如决堤河流在胸腔汹涌肆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孟霜晚脸上带着木然至极的微笑,哑声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秦淮瑾,他动作骤然停下。 “孟霜晚,你恨我?” 孟霜晚一怔,称帝后秦淮瑾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胸口一阵抽搐,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秦淮瑾,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当初父皇说秦家早有反意时,她却一意孤行要救下秦淮瑾,却又只救下了秦淮瑾。 父皇杀了秦家十八口人,秦淮瑾就杀了孟氏三百二十八口人。 秦淮瑾见她不说话,忽的便扼住她脖颈,眼神阴戾。 “你的确该恨朕,就像朕恨你一样。” 说着,他动作越发粗暴,像是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在孟霜晚一人身上。 深夜。 窗外狂风骤雨,孟霜晚被痛醒。 膝盖处似蚂蚁钻入骨头缝,又像有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