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床上的男人惊坐而起,大汗淋漓。 “繁儿……” 梦中那轻若微风般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繁儿,你等我。 我马上就来救你。 他眼底充斥着血丝,俨然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加上彻夜未眠的攻下平昌,都没喘口气马不停蹄地赶回徐州。 又舟车劳顿的回到这里,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了。于是,第二天顾南译病了。 他病得措不及防,却又不是毫无征兆。 “少帅,从安南调来的五万士兵正在赶来平昌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七日后就会到。” 李副将站在床前,看着病倒在床榻的顾南译。 刚刚军医来看过了,说这段时间少帅是心神俱疲,又因少夫人的事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才突然病倒的。 想到这里,他神色担忧:“少帅,夺回徐州的事须从长计议,您当下最重要的是好好修养。” 顾南译面色苍白,他虚弱的靠在床头:“本帅休养一日便好。” “你让其他将军明日在指挥所集合,商议作战计划。” 徐州城中还有那么多百姓,沦落到那豺狼虎豹的敌军手中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何况,徐州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上海滩是在他手中丢失的,如今徐州亦是,若再收复不回来。 那他这个少帅,唯有以死谢罪了。 顾南译的嗓音沙哑至极,身体的极致不适让他昏昏欲睡。 他挥手示意李副将离开,自己滑入被中,眨眼就睡了过去。 “吱呀”一声,李副将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半梦半醒间,滚烫的体温烧的他面色泛红,只觉得额间被一丝凉意覆盖。 “少帅。” 他紧皱的眉目稍显放松,眼前似乎有人影在闪动,他艰难睁开眼。 床边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青色的旗袍,清秀的侧颜让顾南译有一瞬间恍惚。 “繁儿……” 男人沙哑的嗓音,如同弹奏一把生锈的琴弦,韩瑶见他醒来,很是高兴。 一开始她并没听清楚他的话,还以为他在叫她的名字。 “繁儿。” 直到韩瑶俯身凑到他唇边,那两个字直直刺进她心里。 “少帅,我是瑶儿。”韩瑶眼底划过一抹嫉羡,转眼带着泪光看向床上的人,“师姐她……” 她停顿了一下,似是不忍心但又艰难开口:“她已经和敌军葬身火海了。” 闻繁已经死了,她终于死了。 韩瑶低头,掩饰眼中的雀跃。 她一死,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少帅少夫人。 彻底取代她,成为顾南译的妻子。 韩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并没有发现男人骤变的神色。 “繁儿是你的师姐,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顾南译眼底升起戾气,大手毫不犹豫掐住她的脖子:“你怎么敢这么诅咒她!”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 “我说了,繁儿还好好的在少帅府中等我。” “你们都听不懂是吗?” 脖子上的力道越发收紧,韩瑶面色涨红,惊惧的看着阴戾的男人。 这下,她是真的哭了。 这是韩瑶第一次见顾南译如此骇人的模样。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意识到这个念头,她拼命挣扎,指尖将tຊ顾南译的手背划出鲜血,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空气越发稀薄,绝望和无力如同一道天网死死将她缠绕住。 突然,清风吹进来,室内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顾南译浑身一僵,目光落到她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风铃。 他记得,是闻繁送给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