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懂为什么今天会下意识来这边。 随机,他拿过桌上的威士忌透明玻璃杯喝一口,远眺过去。 不远处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黄色和白色的灯光间杂,朦朦胧胧像是处于现实和虚幻中看不清楚。 段懿辞端着酒杯的手,猛地紧握住。 是万寿墓园。 他今天刚刚去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到刚刚心中无意识开过来的行为,握在手中的酒杯一下变重了许多。 房子和墓园其实隔了很远的距离,不能很明显的看出是墓园。 但是这边盘上公路的地势太有特点,整座城市也就万寿墓园附近才有。 心中一动,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冲动,夺tຊ门而去。 去到墓园时,已经快接近深夜。 最近去世的人很少,只有宋渺雾那边一个灵堂亮着。 隔得远远的,他又看到了宋渺雾那抹恬静淡然的笑容。 灵堂里面只有一个人,蹲在烧纸盆的位置默默烧纸。 段懿辞认出她来,是白天那个的店员,陈茉。 还没走近,那个店员脸色煞白回头。 段懿辞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接着就看到她拍着胸口,自己安慰自己:“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渺雾回来找我了呢?” 段懿辞听到,心中一默。 明明是会令人害怕的话,他听着却没有一点感觉。 好像在他心中,早已形成一种印象,宋渺雾不会害他,就算是化作鬼魂,肯定也是回来对他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中一顿,在心中冷笑自嘲,自己真是魔怔了。 随即他转移注意力看向陈茉。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陈茉认出他,惊讶的拿着准备投到火盆的纸钱看向他。 “段……段先生?这……” 陈茉回头看了眼身处的环境,确认是灵堂没错。 她此刻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惊恐。 “你怎么会来?” 段懿辞话语一窒,没办法他只得开口:“我和她……和宋渺雾,很多年前认识……” 陈茉听到,纳闷的喃喃开口说:“渺雾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段懿辞眼色一暗,随即他主动移开话题:“怎么这么晚,你一个人还在这里?” 陈茉听到,回头悲哀的看了眼宋渺雾的灵相,扬了扬手里的纸钱。 “难得我有空,想来多陪陪她。” 段懿辞听到心中一凄,他将视线从宋渺雾的照片上收回,看到摆放在中间的灵柩。 语气不由喑哑:“她的骨灰也是埋在万寿墓园吗?” 陈茉正准备烧纸的动作猛地收回,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懿辞。 “你不知道吗?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渺雾的尸体!” 第20章 段懿辞浑身一震,听到陈茉说的这句话后,像是看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他的话里甚至都带上不可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 陈茉从刚烧纸时就已经哭得很厉害,双眼更是红肿不已。 她转头看向段懿辞,本就哭得失焦的眼神配合着肿胀的眼眶显得更加迷茫。 她自问自答般道:“你不知道吗……也对,除了我,谁又会知道呢……” 这下,段懿辞听得更加疑惑。 无人知道宋渺雾的死,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吗? 看来关于宋渺雾的死,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 如果连尸体都找不到的话,段懿辞心中一激。 那是不是代表,宋渺雾还有生还的机会,甚至……她可能根本没有死去。 那他这七年的遗憾和悔恨,是不是也可以还有弥补和挽救的机会。 想到这些,他情绪迅速激动起来。 但是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他看着陈茉,带着点耐心和循循善诱的意味问陈茉:“你能跟我说说,她死的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茉眼皮一跳,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 灵堂中,一时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就在段懿辞耐心耗尽想要再问一遍时,陈茉带着哀伤的口吻回忆道:“这个事情得从我们大学说起……” 陈茉和宋渺雾是大学同学,都是学的服装设计,而且还是一个寝室,一直是很好的闺蜜。 刚入学,宋渺雾就展示出很好的才华,她参加比赛设计出了件天才般的婚纱图纸。 有次晚上寝室夜聊,她从床下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啤酒,和宋渺雾夜聊以后的发展。 她梦想去国外上班,将自己的设计作品带向全世界。 但是她却说:“我就想留在国内。”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垂下眸子,盯着手里的啤酒罐没再出声。 只有眼睑上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茉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她这样子终究心软得再也看不下去。 不想说就不说吧,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 她拎起啤酒准备将这个话题掩过去。 就在这时,陈茉听见了宋渺雾像是忍了很久后终于释放的痛苦且压抑的声音:“因为…… “我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陈茉当时喝得挺多的了,脑袋糊浆一般。 她纳闷的顺势问道:“谁呀?” 陈茉记得自己问得可大声了,因为心中真的替她不值,为她愤愤不平。 宋渺雾感受到了她为自己着想的心,这才抬头带着笑意看向她。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尘封的心事被拂去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她缓缓倾吐出来:“他是……” 陈茉的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段懿辞眉头紧骤,凝神屏气的听着她后面的话。 但是奇怪,陈茉一直没有再开口。 发觉事态严重,他语气凝重,望着陈茉沉声开口。 “他是谁?她有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陈茉眼中后悔的暗光一闪,她悔出苦泪的痛嚎出来:“我喝多了,还没来得及听清她的话,就睡过去了!” 第21章 “……” 段懿辞很难用一言两语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硬是要说,那就是无语。 但是很快,他心中升起一抹哀思。 宋渺雾一个人就将那件心事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缓解倾吐,可陈茉却睡着了。 她是会将这心事重新铺上尘灰填进心底,还是一个人将那艰涩的心事说给月亮听。 不管哪种,段懿辞心中都弥漫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胀。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像去抱抱那个时候的宋渺雾,就像曾经她拯救自己一样给她送去鼓励。 这边,陈茉从悔恨万分的回忆中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将手上剩下的三张钱纸全部投进了烧钱纸的盆中,随后摆了摆手,一脸大无畏的样子。 “我觉得不记得也好,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狗东西让我家渺雾这么伤心,我真的很难忍住自己的拳头不上去揍他一顿。” 段懿辞背后莫名一凉,虽然自己也不确定宋渺雾心中记挂的人,是不是自己,但被人在背后点名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看了眼陈茉,下意识辩解道。 “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陈茉猛地一喝,胸口跟着剧烈起伏。 “渺雾就是因为那个狗东西才死的!真特么是个混蛋!渺雾死了都不来看她眼,不然我能这么大半夜在这里烧纸钱,就是为了等那个杂种出现!” 一来串的话,轰得段懿辞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猛地,抓到她那句话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东西。 他瞳孔皱缩,望着陈茉不可置信开口。 “你说什么?!你说渺雾是因为谁死的?!” 陈茉被段懿辞的反应吓得一激,但还是顺着段懿辞的话继续回忆。 那天,宋渺雾哭着给她打电话,说:“我要去找他!” 段懿辞听到瞬间,全身血液凝滞。 段懿辞心中像是被刀片刮过一般,狠狠一痛。 过了半晌,段懿辞才开口,像刚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喑哑得吓人:“他……是谁?” 陈茉早已哭成泪人,她哽咽着断断续续:“我不知道…… 接到她电话我吓了一跳,她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她一直重复着要去找他。 我问她找谁,她也不回答,到最后我跟着她一起在电话里面哭,然后……” 陈茉眼神中升腾起巨大的悲哀,她好像完全沉浸到了那天的景象中。 那天她听到宋渺雾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有机会,帮我那件婚纱做出来吧,谢谢你了,陈茉……” 她双眼瞬间盈满泪水,眼眶通红的捶打着胸口哭诉。 “她说这句话后,她就挂断电话了,之后我再怎么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等到我再接到消息就是警察找上门,说她去世了。” 等回忆完这一遭,陈茉早已满脸憔悴,泪水糊一脸。 其实陈茉已经不愿意去回忆那天的事情,每回忆一遍,她就深陷一次痛苦。 但是她每次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陷入悲痛中。 第22章 “警察是在山崖下发现她的,连人带车一起冲了下去,车子摔下去烧得火光冲天,车也摔得稀碎,而且还全部烧焦,连骨头渣都找不到,只有山崖路上她的证件照,估计是冲到护栏上时,从车里飞出来的。” 段懿辞眉头紧皱起:“有没有可能她没跟着车一起摔下去?” 那么大个活人什么也没找到,简直说不通! 陈茉恹恹的声音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