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韶华易逝。
转眼三十年过去,萧含璋和楚安念已是满鬓花白。 此时他们在西院的院中,同坐在一个摇椅中,双手相牵。 萧含璋语调温软:“安念,你可还记得越儿大婚时,你调笑越儿的话吗?” 楚安念回以一笑:“记得,那时越儿的嘴角可都要飞上天了。” 萧含璋唇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那是你未见到我与你大婚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垂眸看向怀中对他温润一笑的楚安念,他静默瞬息,转而又问:“安念,嫁给我,你可曾悔过?” 三十年来,诸如此类的问询已是家常便饭。 他只有这样,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确定楚安念的心意。 耳边是楚安念一如既往的肯定:“不曾,我想嫁的人一直都是你。” 萧含璋心下一暖,好似这秋日往自己心间放了一团火。 初时,无人能入我心,可明了心意之后,我想娶的,便一直是你楚安念。 他一字一顿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想娶的人,也一直是你。” 他无比庆幸那年在南下水患时,选择了抛却猜疑,不过多理会心中的异样。 由此才把握住了与楚安念的时光,现下,也算是白头偕老。 萧含璋:“安念,天气甚好,我为你作幅画吧。” 楚安念亦如以往一样,笑着应声:“好。” 旭阳高挂,秋风微拂。 萧含璋从房中拿出笔墨,便见楚安念已经在树下站立。 他眼中尽是柔色,往树下走去。 可待他走近,却怔愣原地,再迈不动脚步。 楚安念站在树下,而她手中捧着一株昙花! 昙花…… 一时间,萧含璋又有些晃神,再无暇问这株昙花是何处来的。 树下白发苍苍的楚安念渐渐的与满头青丝的楚安念重叠。 萧含璋的眼神渐渐迷离,不禁声音轻颤:“安念。” “含璋,怎么了?”楚安念的声音低弱,不似年轻时那般明亮轻快。 萧含璋眉心微皱,这才回神,仿若自如道:“无事。” 径自摆好纸笔,他轻轻落笔,时不时抬首看向树下捧花的楚安念。 脑海中闪过的是这些年与楚安念相处的光景。 越是想着,握笔的手越发轻颤。 良久,萧含璋停笔。 楚安念捧着昙花走到画卷前,却是皱了眉,提醒着:“含璋,现下已是九月。” 而画卷右下角明明落的是:四月二十九。 萧含璋卷起画卷,声音微凉:“我知晓。” 似是想要印证方才所想,他侧首看向楚安念,眼眸微闪:“安念,你可还爱我?” 却见楚安念也看向自己,似是被问住,没有回答。 萧含璋轻合了下酸涩的眼,再抬眼时,眉眼染上伤感:“该是问,你可有爱过我?” 而眼前的楚安念像是反应过来,未作回答,只浅浅笑着。 萧含璋凝着楚安念的眸子。 忽而他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事都能道的明白了。 楚安念的眼中有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唯独,没有爱意! 萧含璋嘴角漫上一丝苦笑,轻闭上眼。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纵有情浓,朝生暮死也无悔,怪我愚钝,在此虚度了年岁。 这梦,到这也罢…… 再睁开眼,萧含璋仍是在自己的床榻。 他转头看向床边,坐着的是满脸忧容的萧斯衡。 “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