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图上着二十四小时监护,但事实上裴鸣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被撞断了脊骨,现在腰以下的位置都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阮榕来,裴鸣下意识地想往身后的被子里缩,可对方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反而像是他小题大做了一般。 “鸣哥,”阮榕在他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你好点了吗?” 裴鸣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阮榕本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难得看你这幅模样,毕竟从前你都是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嘛,只是不知道裴家现下还有哪个能站出来扛事的,哥,你不会觉得自己还能站起来吧。” 裴鸣面上显现出些惊恐。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要去按护士铃,却看见阮榕站起身,笑眯眯地说:“别害怕呀,法治社会,我能对你做些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裴家人一样,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去欺压弱小吗?” “哥,你想裴榕吗?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立刻想起她了?” “你们不会以为忏悔和道歉有用吧?”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裴鸣的眼角滑落,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阮榕挑了挑眉,低声道:“打字和写字这种精细的运动你都做不了了吧,哥,再见。” 阮榕看着裴鸣如同死灰一般的脸,心底无比畅快,她深知自己很有可能会彻底暴露身份,但她丝毫不在意。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代掰得动阮家,更何况现在陆家和裴家几乎已经出于群龙无首的状况。 短短几个月时间,裴父的鬓发就已经花白,整个人迅速地灰败了下去。 他人近中年,一生于商场驰骋,几乎无往不利,可眼看着岁数这么大,儿子死的死疯的疯,眼看再没有了倚靠。 阮榕跟他打招呼时,他正倚靠在医院雪白的瓷砖上,深深地叹着气。 “伯伯,有什么难处的话,您尽管提出来。” 他的眼中燃起希望,惊喜地露出笑容来。 阮榕笑意盈盈,实际上在冷眼旁观,她觉得好笑,人真是贪婪到了一个无法令她理解得程度。 如今裴家东山再起不易,保本却不是难事,可裴父一般害怕着阮榕给裴家带来的厄运,一边觊觎着阮家的财产和帮助。 实在是可笑。 因此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看上去更是甜蜜,裴父忙不迭地留下了联系电话,带着讨好的笑送阮榕上了车。 阮榕的母亲早听说了裴家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荒唐事,特地跑来接她,却发现女儿比起之前来说气色愈发好了,一时间疑惑不解了起来。 只是她知道这孩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倒也没有多做别的反应。 回到阮家,奶奶第一个要找阮榕。 “玩得开心吗?” 看到老人拄着拐笑眯眯地问自己,阮榕就知道肯定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她,但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过多干预,是裴家人自己乱了阵脚。 所以她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了奶奶身边。 “不管怎么说,裴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阿榕啊,以后少和他们来往,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