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一个牌位，我如何能信？”

　　见萧含璋如此执意，萧斯衡未再言语，转身离去。

　　天色渐暗。

　　王府里也是一片静寂。

　　直到萧含璋的近侍匆匆赶回西院复命。

　　萧含璋正执笔坐在桌前。

　　近侍跪地，低着头回禀：“属下带人已经查遍，并未见王妃。”

　　萧含璋笔尖一顿：“退下吧。”

　　虽身为王爷，却也没有资格去大张旗鼓的挨家挨户搜查。

　　继而他又连了几笔，才将笔放下。

　　而后拿起那张纸。

　　纸上画着的赫然是楚安念。

　　明眸含笑，就如五年前的初见。

　　彼时，已是临近冬至。

　　他从边关回京，第一次见到楚安念。

　　楚安念和兄长一起站在府门前迎接她。

　　大雪纷飞，楚安念穿着淡红色的冬衣，罩着雪白的狐裘。

　　见到自己，眼眸中尽是喜色。

　　他翻身下马，脚尖才沾地，楚安念已经做到了身侧。

　　一个圆圆的暖手炉出现在眼前。

　　站稳脚，就见楚安念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娇嗔：“快快揣好，冻手。”

　　萧含璋不识眼前的人，后退一步躲开楚安念递到身前的暖手炉。

　　随即朝府门走去，一脸淡漠：“不用。”

　　楚安念也马上跟着他的脚步，絮絮叨叨：“对了，含璋，你还不识得我，我叫楚安念，是你……”

　　萧含璋眉心一皱，顿住脚步：“唤我全名。”

　　身后的楚安念趁他顿住步子，快走几步到他面前。

　　执着的将暖手炉往他身前递，丝毫不见气馁，脸上还是扬着笑意：“那，萧含璋，暖暖。”

　　月色渐升。

　　萧含璋静静的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看上一会，便就着手中的酒瓶喝上一口。

　　那是萧含璋画的楚安念。

　　挂的比他矮了几分，正像她就站在眼前一样。

　　簌簌寒风，不知怎的，书案上的酒瓶掉落一个。

　　“啪！”

　　萧含璋不耐转眸，却再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他怔怔的看着窗下原先放置昙花的地方，楚安念就站在那处，手上端着那盆昙花。

　　昙花盛开，花瓣如润玉，又似是白娟。

　　萧含璋抿了抿唇。

　　见楚安念只是端着昙花立在那处，眉眼温柔。

　　却是没有朝自己走来，亦未言语。

　　萧含璋有些不忿，自己便抬步向她走去，语气不悦：“楚安念，怎么不知道过来。”

　　随即伸手朝她腰间一揽……

　　“嘭！”一声钝响。

　　萧含璋猛地回神，低头只见满地的泥，是昙花被他挥落。

　　碰到的只是陶盆，昙花便只是摔落几片花瓣。

　　他怔愣着看了好一会，才走至院中。

　　寻了一个原本栽着君子兰的陶盆，将君子兰拔出。

　　而后他端着陶盆，走到昙花处，蹲下身。

　　小心翼翼的将昙花拿起，移入新的陶盆中。

　　末了，蹲看着盛放的昙花，眸中微闪：“连你也骗我。”

◇ 第十四章 一碗素面

　　月上中天。

　　萧含璋拎着酒瓶，恍惚着走到了东院。

　　“嘭嘭嘭。”

　　萧含璋拍着萧斯衡的房门。

　　屋内萧斯衡悉悉索索的穿好外衫，连忙走到门前：“谁？”

　　“兄长，是我。”

　　萧斯衡忙开门，就见萧含璋面色酡红。

　　萧含璋探头往屋内望去，又收回视线，盯着萧斯衡问：“楚安念在里面吗？”

　　萧斯衡一怔：“你在胡说什么。”伸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酒瓶。

　　萧含璋任由他拿过，自己旋身一入，进了萧斯衡的房间。

　　先是跑到耳房掀开被子，后去柜前一番摸索。

　　萧斯衡看着他一番搜寻，未有动作。

　　直到萧含璋停住动作，他才走上前，刚准备开口，却被萧含璋打断……

　　萧含璋掩面，语带哽咽：“兄长，求你，将楚安念还给我。”

　　萧斯衡怔愣原地：“什么……”

　　萧含璋却是自顾自的说：“她是我的王妃啊。”

　　萧斯衡静默。

　　萧含璋依旧在念着：“之前有说将她送与你的事情作不得数的。”

　　“我知晓兄长喜欢楚安念，可是我也……可是她是我的妻子……”

　　“兄长，我去请旨，把王爷之位好不好……只要兄长不将楚安念藏起来，我和她的账还没有算完……”

　　第二日，午后。

　　萧含璋自萧斯衡的房中醒来，

　　又忆起昨夜醉酒当着萧斯衡的面说出的那些话。

　　萧含璋面色暗沉的回到西院。

　　走到书案前，最是醒目的便是那个泥人。

　　萧含璋眸色微闪，拿起泥人出了府。

　　细雪纷飞。

　　街上行人寥寥，萧含璋独自踏雪。

　　路过一家面馆停下脚步，遂迈步进店。

　　面馆的小二眼尖的凑上前，殷切的开口：“客官，来点什么？”

　　萧含璋随口道：“一碗素面。”

　　然后径直走到临窗的一桌坐下。

　　楚安念生辰当日，也是坐在这张桌上。

　　“含璋，听说生辰是需要吃长寿面的。”楚安念坐在他对面温温的开口。

　　“是有。”当时自己淡淡的应了一句。

　　“那含璋喜欢吃什么面？”楚安念眼眸微闪，期待着他的回答。

　　“随便。”

　　因着这句，楚安念眉间多了些许他看不明的喜色。

　　然后便见楚安念叫住从身边走过的小二：“来两碗素面。”

　　“来嘞！客官，您点的素面。”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出现在眼前。

　　萧含璋这才回神。

　　伸手从筷篓里拿出一双筷子，低头将那碗素面吃净。

　　入冬以后，酉时初天色便暗了。

　　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萧含璋拿着泥人，寻着泥人摊。

　　路过荷花灯摊边时，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要两盏荷花灯。”

　　萧含璋顿住脚步，侧目望去。

　　女子微伏在摊前写着心愿。

　　萧含璋怔怔的看着，那个背影慢慢的和楚安念的重叠。

　　他缓步走近。

　　刚刚走至那女子身后时，女子突然起身，侧目看向她身旁的男子，满是笑意：“我已经写好了。”

　　萧含璋怔然的看着身前与楚安念没有一丝相像的女子。

　　而后微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转身离去。

　　行至桥上。

　　萧含璋俯视着河道中零零漂着的几盏荷灯。

　　视线微移，瞥见一个泥人摊。

　　旋即大步流星的走到摊前，将手中的泥人和断手递上前：“这个能修吗？”

　　摊主接过泥人，却是惊奇出声：“哎，这个泥人不是一个小姑娘自己捏的吗？”

　　萧含璋微愣：“自己捏的？”

　　摊主的目光落在泥人上：“对啊，第一次有人付钱说要自己捏的，还捏了一对儿呢。”

　　萧含璋眸色一深。

　　继而对着摊主说：“那我也自己来修吧。”

　　月色皎皎，与雪交映。

　　萧含璋微蹲在泥人摊旁，学着摊主的手法，将泥人慢慢修补。

◇ 第十五章 图谋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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