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越说越过分,越来越孟浪,姜姝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殿下——”
沈韫玉放下手中的宣纸,继续看着她,玉面上的表情依旧温润,“阿姐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姜姝窈摇了摇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觉得他今日太反常了,面对她时满满的都是侵略感,让她有种被压的喘不过来气的错觉。 沈韫玉见她不答话又接着说:“阿姐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在床下再如何君子上了床都是一个样的,更何况阿姐这般好的女子,又有谁能忍住当那柳下惠呢。” 若是换了他,成亲后少不得要将人困在床榻上,日夜疼爱。 “别说了……”姜姝窈在他话语的刺激下连带着耳后都红了个透彻。 沈韫玉又向前走了两步,姜姝窈下意识的后退,后腰被抵在了桌子棱角上,他双臂撑在桌案上,像是把她困在了怀中一样。 “孟清和到如今都没有功名傍身,他配不上阿姐,阿姐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他?” 姜姝窈为了同他拉开距离,身子一个劲的往后仰,上半身几乎要躺在身后的桌案上了,口中努力为孟清和找补:“殿下不能这样说,孟家老夫人去世,他身为长孙,理应守孝三年,若不是耽误了这三年,如今又怎么会没有功名在身?” 沈韫玉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阿姐非要这么以为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我还是要告诉阿姐一句,孟清和他实在不是你的良人。你只看到他外表是个君子,说不得成亲后贪图阿姐的美色,日夜弄阿姐,阿姐即便是受不了,到时候又能找谁说理呢。” “闭嘴。”姜姝窈的胸膛剧烈起伏,即便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他这般反复言语轻薄。 她的手在身后的桌案上摸到了一只杯盏,是她早间没喝完的残茶,也是气到极点了,一时间连尊卑都忘了,拿起茶扬手就往他脸上泼了上去。 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领处,又没入了衣领中,衣服前襟也湿了一块,沈韫玉似乎是呆愣住了,半晌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 姜姝窈这才有些后怕了起来,挣脱了他想要行礼谢罪,只是礼行到一半,身子就被人搀扶起来了。 沈韫玉眼睫微微颤了颤,在姜姝窈的注视下,他面上慢慢出现了一种名为歉疚后悔的情绪。 “阿姐这是做什么?是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惹阿姐生气,是我的错,阿姐没必要如此。” 姜姝窈手微微颤抖着从袖间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他,沈韫玉面色如常的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水,十分顺手的塞到了自己怀中。然后伸手将她手中的药给拿了过来,扶她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下,又将她的双手展开,细细的上了一遍药。 上好药后他自觉退后几步,主动拉开距离,姜姝窈拘谨的坐在绣凳上,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沈韫玉眸中满是歉疚悔恨:“近日朝中事情很多,还有好多大臣上谏逼着我早日成亲,我实在是烦不胜烦,便想来找阿姐倾诉一番,可阿姐口中却一直在提孟清和。 阿姐也知道我不喜欢他,以往在我面前你也从来都不会提起旁人,你最关心最在意的也只有我,我方才真的气昏了头,才会对阿姐说出那般混账的话。” 姜姝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大臣们的进谏不无道理,你也不小了,确实该成亲了。” 他的话姜姝窈自然没有全信,却也多少信了一点,所以他方才的反常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被忽略了,心间不满才会如此? 可那熟悉的压迫感却让她瞬间想起法喜寺的那个梦,方才的他就如同梦中一样,偏执,占有欲强。 她的心间埋下了疑点,却不敢再往下深思,生怕会挖到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东西,到此为止,对他们彼此才是最好的。 沈韫玉看了她一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所以阿姐也觉得我该娶亲了。” “自然。” 良久,没人再说话,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姜姝窈才整理好情绪,身子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一点,嗓音疏冷的开口:“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臣女就不留殿下在府中用午膳了。” 沈韫玉抬眼,额前的发丝还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看了她好大一会,姜姝窈依旧态度坚定,他才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是我的错,原本是来赔罪的,却惹得阿姐更不快了,阿姐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宫了。” 说完他转身利落的打开了房门出去,姜姝窈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方才被他那样的眼神盯着,差一点就心软了。 门外,沈韫玉独自在幽静的院内静立,站了好一会才回过头看了一眼紧紧闭着的房门,眸中隐隐有懊恼闪过。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期,方才在一连番的刺激下他竟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打草惊蛇了,现在阿姐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他从怀中掏出方才姜姝窈递给他的那条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支海棠花,上面还带着女子身上的幽香。 他将手帕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微微驱散了些心头的烦躁,然后工工整整的叠好塞进怀里。随后抬步慢慢朝院外走去,走出院子的时候脚步又顿住了。 不行,阿姐绝对不能疏远他。 就算是困,他也要将阿姐困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