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宫。
君沧溟和一身白衫的箫芜并肩站在殿内。 云落染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的君沧溟与十年前并无一丝差别,眼神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墓地,心底的涩意无边蔓延,让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君沧溟似是感受到了注视,转眸望向门口。 看清来人,他的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一旁的箫芜也看了过来,似是明白什么,乖巧地看着君沧溟。 “我去那里等你。” 君沧溟点了点头,眉眼温和。 转眸看到云落染,他的语气多了丝不耐:“你来作甚?” 云落染怔怔问道:““水神大人可还记得当初赠与我玉笛时说的话?” 闻言,君沧溟皱眉,并未作答。 云落染看着他,一字字道:“你说……等我及笄,便带我去蓬莱。” 但她早已过及笄,他却再未提过这事。 君沧溟眸底闪过一抹复杂,转头望向天际:“你可知蓬莱是何地?” 云落染微愣,摇了摇头。 “蓬莱仙山,非神非仙不得见。”君沧溟冷清说道,转眸看向她,“你在昆仑仙宗十年,连御剑之法都不会,又如何去的了蓬莱?” 云落染听得心间泛酸,缓缓低下了头。 君沧溟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顿生了一丝烦躁,下意识抬起了手。 只是下一瞬,他生生止住了动作。 “过往之日,以后休要再提。” 说罢,他转身负手离去。 云落染看着君沧溟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满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喃声道:“当初是你说无论我学成与否,都会带我去的。” 可到底,未说出口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一连好几日,云落染都没有再见过君沧溟。 她在后山潜心修炼,只想早日学术精湛,见到蓬莱仙山。 “哗啦” 又一次御剑失败的云落染重重摔在湖里。 她吐出水,一边咳嗽着一边向岸上爬去。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云落染抬起头,眼眸一怔:“水神大人?” 君沧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复杂。 “我带你来昆仑仙宗,是望你潜心修炼,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而不是固守执念。”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进了云落染的心口,更生生斩断了她潜藏多年的情丝。 她脸色微白的看着他,张着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沧溟是水神,他的温柔也像水,可以救人,却也能将人溺亡。 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对他的心意。 “可你那日说蓬莱才是我们最后的去处。”她喃喃道。 君沧溟眸光微涌,清冷语气透着几分疏离:“以你今日之能,又怎么和那日说的话相较。” 说完,他转身离去,再次将背影留给了云落染。 云落染紧抿着唇,眼眶渐渐泛红。 她见过很多次君沧溟的背影,但没有一次比此刻更让她难受,仿佛两人从此便隔了条不可逾越的汪洋。 夜深。 云落染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房,只觉脑子被灌进了沸水般难受。 云渐隐月,她蜷缩在榻上微微颤栗,混乱的思绪似是把她带进了梦魇。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六岁时,祖母抱着她坐在海边。 祖母指着大海的那一端,和蔼道:“落染不是乌鸦,落染是给大家带来福音的神鸟。” “祖母……” 云落染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眼角泛着泪光。 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停在了床榻边。 云落染挣脱开深渊般的梦魇,奋力睁开眼。 黑暗中,淡淡月光勾勒着那人的轮廓,幽冷而缥缈。 云落染眼神一怔,怎么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