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头顶的电棒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江嘉意不由得再次考虑起了她和军军的将来。 刚才和陆安清的那番争执,虽然是小事,对方也没什么错,却让她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窘迫。 如果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一份能维持生活的收入,她还需要用点儿油都需要跟人反复解释吗? 江嘉意从来没有如此刻般迫切的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只是——把家安在哪里呢? 她现在口袋里加上从陈松林那里要过来的,差不多有小两千块钱了。 这笔钱在如今的时代,在哪里都能让她买一套房子,过上体体面面的生活。 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房子在哪儿买?哪里有卖的? 还要是能保证安全,保证事后没有纠葛的房子。 而且她不想和爸妈住得太近。 不是不惦念那份亲情,是不想让各种流言伤害到亲人,也包括军军。 她想在离家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样她大可以说男人死了,又有谁会去查? 这年头寡妇都比离婚说出去名声好一点。 但她也不能真的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刚来这个时代,原本就两眼一抹黑,啥都闹不明白呢,加上又是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依仗,日子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所以江嘉意打算等便宜哥回来接触接触再说。 如果那人和记忆中一般的值得信赖,她最好就是在云州岛或者南江市安一个家。 这样离部队近,哥哥又是军人,多多少少有点依仗。 不指望对方帮助多少,但有他在应该会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些都是下一步打算,还要看看再说。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要投的稿子完成。 江嘉意拿来一块干布将餐桌又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确定没有一丁点儿油渍,这才把之前没有画完的画稿拿出铺好,准备边画边等。 又过了很久,外面终于响起了很轻的敲门声。 江嘉意打开了门。 陆安清站着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他对着江嘉意小声说:“小江,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村里的事儿办妥了。张铁锚那边你放心,以后尽管出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不光他,渔村那边也不会有人敢跟你为难。” 诶?这么简单吗? 当时张顺平的表情看着可是紧张极了。 江嘉意顿时好奇了起来。 看陆安清说完话就要走,她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陆哥,我还给你留着饭呢,你把饭吃了再回去睡觉!” 陆安清长这么大从没有和女人如此亲近过。 看着自己被江嘉意抓住的胳膊,只觉得一阵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胳膊直窜入身体,很快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不安地动了动,声音有点发紧:“不了,我吃过了。” 江嘉意才不信这个话。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陆哥,咱解放军可不兴说瞎话的啊?你在哪儿吃的?我就不信你去找张铁锚的麻烦,他还会请你吃饭!” 陆安清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尴尬,他将头轻轻侧向一旁,低声说:“天有点晚了,我不过去了,你也早点睡。”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爽快呢?我都说给你留了饭了,你赶紧吃了咱们不是都可以早点休息了吗?” 江嘉意不由分说地将陆安清给拉进屋,随手将门重新关上。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人到底去渔村做了什么? 同时也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当时这人走的时候他们俩那会儿的情绪都不太好。 陆安清进了屋,然后目光落在了摊开的画纸上。 他不由得凑近了几分,低下头细看。 “这是你画的?”他抬头望向江嘉意。 “是,随手画着玩的。”在想法还没实现之前,江嘉意无意将打算四处宣扬。 看她不愿多说,陆安清也没有追问。 他低下头继续看画,然后目光落在了放在画纸边的那截铅笔头上。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铅笔头肯定是从江嘉意她哥的抽屉里翻出来的,因为这铅笔还是那家伙之前从自己这边划拉走的。 看江嘉意过来要收画纸,陆安清直起了身子,说了句:“你稍微等一下。” 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很快他就拿了一大卷白纸还有一个铁皮的铅笔盒走了出来。 他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对江嘉意说:“你去市里不方便,这些东西拿着先用,用完之后或者还需要别的什么,你跟我说,我去替你买也行,或者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去买也行。” 江嘉意在看到那些纸的时候立刻就认出这是一卷素描纸,她忍不住一阵惊喜。 “你也学过画画?”她问。 看出她的喜悦,陆安清的唇角也不由得带出了一抹笑意,解释道:“我平时练习画图纸的时候会用到。” 说着陆安清又打开了铅笔盒,盒里是十几支中华铅笔,从HB,到2B,4B,6B的型号都有。 不仅有铅笔,里面还有一支此时还比较少见的黑色水笔,笔杆上印着金色的英文字母。 望着这些东西,这一刻江嘉意简直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她知道这些东西很贵,但她实在说不出不要的话。 只得道:“陆哥,这些笔和画纸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吧?” 陆安清眼底的笑意顿时不见了。 他抿了抿唇,声音也变得冷淡:“我和嘉强是兄弟,他拿我东西时可从来没想过要给钱。你要是非跟我分这么清,那等他回来后你把钱给他吧,让他给我。” 说罢他直接转身:“时间太晚了,我还是先回去。” 江嘉意要是再看不出自己又把这人给惹恼了,那也太没眼色了。 这人怎么跟个猫似的,时不时还炸个毛? 江嘉意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他。 第26章陆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逗? “不给了,不给了。” 她拉着陆安清把他拉回餐桌前坐下,嘴里忍不住小声地埋怨道:“陆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逗?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样就生气了呀?别气了,别气了,我去给你端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说完她快速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抱回她和孩子们此时的卧室,又快速跑去厨房端饭。 陆安清当然知道刚才她并不是说笑,可此刻看着江嘉意像个小蜜蜂般在为了自己而忙碌着,心里的那点不高兴忽然就不见了。 江嘉意端来了一碗米饭,一份番茄炒蛋,一碟酸辣炒黄瓜片,另外还有几块特意留出来的炸豆腐鱼。 她将饭菜放在桌上,把豆腐鱼往陆安清的方向推了推:“放的时间有点长可能不太酥了。你尝尝看,要是不好吃我再去复炸一下。” “不用。”陆安清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很好吃。” 他说着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对江嘉意说:“你也再吃一点吧。” 江嘉意摇头:“我吃过了。” 陆安清抬头望她:“随便再吃一些。” 他的唇边多出了一丝笑意:“不然我吃你看着,还怪尴尬的。” 陆安清此时的模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疏离,眼神很温暖。 望着这样的他,江嘉意不由又想起了第一次在车站见他时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阳光、帅气的兵哥哥。 笑容开朗,让人移不开目光。 或许是江嘉意眸光中的欣赏太过于直白,陆安清不自在地侧了下脸,然后低声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 “想啊!”江嘉意精神大振。 她之所以等到现在,不就是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看她跟个小孩儿一样,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陆安清的眸底多出了一抹温柔。 他站起身去厨房重新拿了一副碗筷放在了江嘉意的跟前,又用干净筷子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蛋。 然后才说:“上午我和林政委去了一趟市公安局,秦家和张婆子的案子基本算是定性了。” “怎么说?他们会不会被判刑?”江嘉意问。 “会!”陆安清的回答非常肯定,语气里没有一丝迟疑。 通过解释江嘉意才知道,按照小海洋的伤势其实还没有达到量刑标准。 但他是烈属,而张婆子的所作所为性质实在是太恶劣! 有部队干预,市公安局的领导非常重视,今天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案子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理。 那么张婆子被判个三年劳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至于秦家,虽然他们这次没有参与殴打小海洋,但张婆子死死咬定亲眼看到他们偷了那三百六十元抚恤金。 而且公安局派人去秦家寻找证据的时候,还真在他们的褥子下面找到了几百块钱。 这个钱秦家两口子谁也说不清楚来源。 有了这些证据,他们肯定跑不了! 甚至最后判下来很可能比张婆子的刑期还要长。 听说公安竟然真的在秦家找到了那笔钱,江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