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无法顾及她的想法,我只想快点爬起来,快点去救妹妹。 咬碎牙齿满口腥气,顶着碎骨的痛,我一瘸一拐追进小巷。 只一眼,我心骤然绞痛,呼吸停滞—— 小巷子里,妹妹衣服凌乱,满身青紫,奄奄一息躺在那。 第7章 我猩红着眼,扑过去生生跪在妹妹旁边。 我摇晃着她,哭的声嘶力竭:“阿妙?你醒醒好不好阿妙?” 妹妹却始终没有动静。 我的心像是撕裂开,立刻拿出手机打了120又打了110。 不多时,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来了。 我看着医护人员带走我妹妹,眼泪不停地流。 身体的疼痛像被无数钉子敲入骨髓,膝盖也像是被硫酸融掉一样。 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乞求他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我妹妹……” 一个警察正准备带我去做笔录,却发现了我膝盖的不对劲:“他膝盖在渗血,赶紧也把他带去医院!” 我和妹妹一起被送到医院。 住在双人病房,我被医生叮嘱不要下床,要躺在床上休息,否则双腿就废了。 可这个世上,只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在昏迷,需要照顾,我哪能躺在床上休息? 我在医院照顾了一周,妹妹依旧没醒来。 我心急如焚,医生却给我带来噩耗。 “你妹妹的外伤已经好了,可能是她心理上受刺激太大,不愿意醒来,你之后要多注意她的心理状况。” 我心里苦涩。 都怪我不好,是我牵连了妹妹。 晚上,我依旧守着妹妹睡觉。 “啊! 我被凄厉喊叫惊醒,睁眼就看见妹妹绝望缩在床头,痛苦抓着她自己的头发:“别过来,别过来!” “不要!!” 我惊起,赶紧抱住她,慌乱安抚:“不要怕,哥哥在这!” “没有坏人了,你已经得救了!” 可妹妹还是自残,尖锐的指甲挠破了她的手臂,她的脸。 直到护士把镇定剂打入妹妹的身体,她才带着眼角的泪沉沉睡去。 我心中一阵刺痛。 难道妹妹昏迷的时候,也在不断重复被羞辱的噩梦吗? 我紧紧守在妹妹床边不敢睡,怕她再次因噩梦醒来。 快到凌晨,才累极了眯了眼。 突然,我感到手上有温暖,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是妹妹坐了起来,冲我虚弱地笑:“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见妹妹终于醒了,我抱住她,没忍住直接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妹妹却唇色苍白微笑着抚摸我的脸颊:“哥,你真是从小就傻。” “小时候在学校,混混欺负别的女生,你看到总是第一个冲上前,被人打的七零八落也不喊痛。可那些被救的女生从来没感谢过你,除了乔珞玲。” 我回忆,那确实是我和乔珞玲认识的原因。 我从混混手中救下她,她为了报答,资助我学钢琴,还资助我妹妹学画画。 妹妹又开口:“可是哥,你和我都没想到一个问题——当人生依附于别人的时候,生死也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所以乔珞玲可以给钱给我们,让我们有大好前途,但同时也可以亲手毁了我们。” 我哭了很久很久。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死了的爸妈。” 为什么当初我觉得活下去,必须得靠乔珞玲? 妹妹突然开口:“哥,我睡了好久,嘴巴泛苦,你能给我买点糖吗?” 我立马擦干眼泪,没多想就答应:“好,我马上给你买。” 现在妹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立刻去做的,只要她能好起来就行。 一瘸一拐下了楼,到了医院外的超市。 超市里,我差点吓得魂都出来。 乔珞玲居然在这,一袭素色牡丹旗袍,跟周围和我一样来这买东西的灰头土脸的患者家属格格不入。 想到当时乔珞玲对我妹妹袖手旁观的冷漠,还逼我像狗一样肆意作践我的场景。 我心中疼痛无比。 转身正要离开躲着她,高跟鞋声尖利,她故意走来拦住我,美目冰冷。 “如果当初你打中我,是为了救我的事是真的,那么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我踉跄后退一步,恐惧低着头:“不用。” 她的好心,我哪敢要。 她突然冷笑,似是对我的拒绝轻蔑不屑。 “我已经给你台阶下,如果你执意继续跟我作对,你只会过的更悲惨。” 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离开超市。 再惨都没关系。 只要能守护好妹妹,坚强地活下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 我换了一个小卖部买了糖,才一瘸一拐走回医院楼下。 越走,心里越不安。 当我正走到医院楼下,突然听到有人惊慌在喊: “不好了,那个被强暴的女孩钟妙要跳楼了!” 第8章 我抬头一看,发现妹妹光着脚,穿着空荡荡的病号服,坐在窗台上。 我心头一惊,大喊:“阿妙,不要做傻事!” 周围不知何时来了记者,他们通通围住我,言辞犀利:“你就是那个被强暴女孩的哥哥吧?犯事凶徒的主犯已经被他父亲安排出国避灾,你有什么看法?” “你不就是三年前那个很红的钢琴家钟淮么?是你得罪了乔珞玲,才会跟你妹妹沦落如此地步吧?” “因为得罪妻子而保护不好妹妹的哥哥,算什么东西?” 他们堵在门口,不让我进楼。 我眸子颤抖,想要推却推不开这些人。 只好怒吼:“滚开,你们再拦着我,我跟你们拼了!” 他们似乎被我吓到,不再拦了,自动给我让出路。 我以为我终于能进去,结果头顶却传来妹妹绝望的声音:“哥,你回来了。” 仰头看过去,我急得恨不得飞过去把她接下来:“哥哥来找你,哥哥给你买了糖回来,很甜很甜。” “你回病房去,哥哥求你了!” 眼泪如瀑布流下,我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 妹妹眼里却只有空荡荡的荒芜:“哥,我不想吃糖了。” 满是悲痛:“对不起,哥,这个世界太苦,我活不下去。” “阿妙……” 我求着,已经怕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对不起啊,哥……”她突然看向我,眸光绝望,“这个世界太苦,再甜的甜也救不了我了……” “不,不要!!” “砰——”1 妹妹头朝下,直直摔在我面前,血花四溅。 “阿妙!!!” …… 妹妹死了。 我怀着巨大痛苦站在殡仪馆,双眼痛到最后已然无神。 我眼眶泛红,身后高跟鞋的声音。 我知道,又是乔珞玲,她的脚步声我太熟悉了。 “我刚知道你妹妹死了。” 她声音传来,我喉咙被咽下去的泪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 她来干什么?欣赏我妹妹死后我痛苦的样子吗? 乔珞玲语气依旧冷漠,甚至带着责怪:“但这还是你的错,是你没去求助我,明明你知道我可以找来最好的医生治你妹妹的精神病……” 我转过头,第一次在她面前咆哮。 “乔珞玲,我敢求你吗?” 我一瘸一拐走向她,看着眼前我曾经爱过的女人,心底却是无尽的很。 “我又没求过你吗?这三年,我求你听我解释,你却只骂我卑鄙恶心。” “你把我工作停了,又找人把我妹妹从学校开除。我去求你,说你怎么对待我都行,能不能让我妹妹先上完学?你说不行,你说我只有妹妹这一个家人,你偏要让她跟我一起受惩罚。” “我求了你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每次都是你最冷漠的嘲讽。你说,我还怎么敢信你?” 转身的那一刻我以泪洗面,直接离开。 殡仪馆外,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暴雨即将来临。 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人了。 失去了唯一的家人,我的未来就如这灰暗的天空般,再也没有任何色彩了。 我对乔珞玲也已然心死。 …… 两天后,墓园。 我亲手埋葬掉最后一个家人。 失去妹妹的痛苦依然在心中盘旋。 妹妹的墓碑前,我跪下,献上一束白花。 暴雨过后,墓园地砖积攒了不少雨水。 一个皮鞋声伴着踩水声走来,我抬头,来人是温曳。 他扫了眼我妹妹的墓碑,更加红光满面:“你妹妹真死了?挺好。没她阻拦,你应该签了和珞玲的离婚协议了吧?” 我指尖死死掐在手心。 温曳还是不是人?我妹妹死了他居然说‘挺好’? 不远处,站着温曳的经纪人和保镖。 我知道,在这时候打温曳这个混账一拳,只会让我被拘留,甚至可能让他恼羞成怒把我妹妹坟墓毁了。 思及此,我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 “签了,已经寄过去了,你满意了吧?别再来烦我。” 可下一刻,他却阴笑,用手机播放一个视频怼到我脸前—— 视频里,无数个男人将脏手伸向挣扎尖叫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