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
即使天空中的烟花不停乍响,照亮了夜空,我也根本看不到玩偶最后落在了哪个方向。 不过这样也好。 找不回来,也就不会再优柔寡断,犹豫不舍。 我也不再看许知南。 转身想跟覃淮州说离开的时候。 却听到岑知雪叫我:“我第一次见楚小姐,楚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她声音很岑,可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和许知南一模一样。 “有。” “迟栖——” 我听出覃淮州语气里生怕我将和许知南的事讲出来的担忧。 但我不会。 那段不被许知南承认的爱情,是我的唯一的宝藏。 我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我咽下苦涩,轻声告诉岑知雪:“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我清楚的看见岑知雪眼里浮现的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 “知雪,回去了。” 许知南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看过去,就见岑知雪跟在他身后上车离去的背影。 许知南的车是一辆红旗。 不贵,也不便宜。 我却忽然想起在律所时,同事打趣的话。 “北京城这地界儿,开什么豪车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但凡你看着哪个人开着红旗出门,切记,千万别招惹。”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迟栖,你怎么了?”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覃淮州,说:“就是觉得这红旗车好帅啊。” “一个车型,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我很明显的看到,听到后一句时,覃淮州的脸色变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就分出两个世界了。” “走吧,迟栖,我送去你回去。” 出租房楼下。 我目送着覃淮州的车离开,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栖天雪地里,我仰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除了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我和阿辙的家。 我还记得八年前那天,阿辙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然后捂着我的眼睛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我就看到了装扮温馨的小屋。 那时候,他抱着我说:“迟栖,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他就是个骗子! 汹涌的情绪袭来,我忍不住大喊:“许知南,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声音震亮。 几秒后又熄灭。 我怔怔看着,看烟花时隐忍下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化作泪流了下来! 冬风很凉,打在脸上,像是要把皮肤都撕裂。 我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准备上楼。 却听身后的树丛里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 我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许知南。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来找我的吗? 但是为什么? 他不是说他不是我的阿辙吗? 他不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吗? 我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我心里像有一只恶兽,在嘶喊着我那些剥离不掉的不甘。 可到最后,我真正想做的,能做的,竟只是想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般,喊他一声—— “阿辙。” 我很明显的看到许知南身子震了一下。 紧接着,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我抱进了怀里,然后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个。 没有岑,没有缠绵。 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许知南的力道又大又重,像要将我揉碎! 我没抗拒。 只是在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别开了头。 “许知南,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就都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