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孟总说您可以过来,但不用太急,他只是伤到了腿,我现在把地址发给您。” “不是,我……” 楚迟栖试图解释。 但没说完,肖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医院的地址用短信发了过来。 现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了。 楚迟栖叹了口气,认命的转头看向贾斯汀:“贾斯汀,我们……” 贾斯汀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不,不是我们,是你。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祝你和你的前男友相处愉快,楚。” 说完,他就转身走回酒店,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给楚迟栖。 楚迟栖:“……” 说好是彼此永不背叛的战友呢? 按照探望病人的规矩,楚迟栖在医院楼下买了点水果。 进电梯时,一个女人和她同时按下同一层的按钮,而后女人就一直盯着她看。 楚迟栖很想忽略,但感觉再不说话,女人就要贴到她身边了。 于是她侧眸看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事吗?” 岑知雪神情微怔,随后她淡然一笑:“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许知南的未婚妻。” 第18章 岑知雪只见过楚迟栖一次,在三年前的元宵节。 她那时见楚迟栖跟覃淮州一起来,知道楚迟栖就是众人口中打趣覃淮州追了好几年都没追到手的人,心里的嫉妒到达了巅峰。 但没关系,岑知雪比谁都清楚,她和覃淮州都不能在一起,楚迟栖这种普通人更没可能。 可她发现一向性子淡漠的许知南竟然也因为楚迟栖有了情绪的变化。 那天她知道覃淮州会来,早早做好了准备挽住许知南的手。 有人起哄让她对着烟花许愿,可她哪还有什么愿望? 她的愿望早就死在了二十三岁那一年。 众人转头对新来的楚迟栖说话。 在楚迟栖丢出那个小兔玩偶的时候,岑知雪清楚的感觉到掌心下,许知南的手臂骤然绷紧。 多稀奇,一个两个男人,都为楚迟栖动心。 而她什么都有,却得不到想要的。 她想为难为难楚迟栖,没料想她竟然说自己的男朋友五年前就死了。 岑知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许知南带她离开没多久,他就把车停在路边,让她下去打辆车自己回去。 她和许知南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他们对彼此都没意思,既然家里要求结婚,他们就顺着来,而私下他们彼此不会干扰对方的生活。 岑知雪什么都没问,可她很好奇。 于是她悄悄跟着许知南,她看着他开车回到放烟花的地方,看着那个在京圈商业界只手遮天的人,卑微的弯下腰在漆黑的封闭道路上寻找楚迟栖丢掉的那个小兔玩偶。 一个破钥匙圈,统共不超过二十块的东西。 许知南却足足找了四十分钟,最后找到的时候,他把那只小兔紧紧握在手里。 岑知雪隔得远看不太清,但她似乎隐约看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令人震撼的事。 可楚迟栖的男朋友不都死了五年了吗? 岑知雪很快得到了答案—— 她在那个一看就很贫穷的居民楼下,看见了许知南和楚迟栖的亲吻。 那一瞬间,岑知雪什么都明白了。 许知南和楚迟栖,是另一对的自己和覃淮州。 而楚迟栖比自己还要更可怜一点,失去许知南,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开始同情楚迟栖。 但她也无法完全同情,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也喜欢楚迟栖。 而就在覃淮州生命的最后,他最爱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岑知雪。 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她谁都不怪。 只怪命运不公。 回忆结束。 岑知雪看着面前神情怔愣茫然的楚迟栖,心底划过一丝惊讶。 按理说楚迟栖身为一个律师,记性不该这么差,不会就这样忘记身为许知南未婚妻的她。 但楚迟栖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 来不及再开口,电梯门打开。 一直等在电梯门口的肖鄢在同时看见电梯里的两个女人时,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错愕。 要知道他跟了许知南快十年,早就修炼了一副处惊不变的淡定。 可现在的场面真是修罗场。 一个是他老板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个是他老板的正牌未婚妻。 难不成让她俩同时进去? 肖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岑小姐,您怎么来了?” 岑知雪微笑反问:“你不知道我要来,那在这里等谁呢?” 肖鄢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岑知雪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她和许知南的约定谁都不知道,肖鄢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楚迟栖,然后伸手摁下一楼的按钮:“我想起来我落了东西在车上,楚小姐,你楼层到了,不下去吗?” “下。” 楚迟栖硬着头皮走出电梯。 第19章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彻底看不见岑知雪后,肖鄢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现在能跟他的老板交差了。 肖鄢对楚迟栖做了个手势:“楚助理,请跟我来吧,孟总已经在等您了。” 这话怎么听都应该发生在办公室的场景里。 楚迟栖客气礼貌的边走边问:“孟总还好吗?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昨晚有个人酒驾撞了孟总的车,本来是不要紧的,孟总也没打算计较,那人却觉得孟总瞧不起他,转头又开着车撞过来。孟总伤到了膝盖,医生说至少三个月不能走路。”肖鄢回答。 三个月。 难不成这三个月都不能结束这个案子,回到纽约了? 也不是……许知南伤的是膝盖,又不是脑子,她在病房里把案子解决处理不就行了? 走去病房的一路上都很安静,不是病人很少,是压根就没有别的病人。 楚迟栖好奇的问了句:“这一层都没别的病人吗?” 肖鄢温和的笑笑:“这层是VIP病房,是为了保护隐私特建的。除了孟家,能住这一层的病人家世都是非富即贵的。” 楚迟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医院楼下水果店十块钱三个的苹果和十二块一个的芒果。 跟这里格格不入。 现在看起来还不如什么都不带。 楚迟栖犹豫着要不要趁肖鄢不注意,把这袋水果随便先丢去哪个角落。 这时肖鄢停下脚步,推开了面前病房的门:“楚助理,请。” 好吧,这下彻底没机会了。 楚迟栖走进病房,许知南半靠在病床头,右腿的膝盖被石膏包裹无法弯曲。 “孟总。” 她悻悻喊了声,却不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她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画面:大雪纷飞,她和许知南在路灯下亲吻。 直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被她遗忘的记忆。 许知南原本正在看文件,听见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去:“楚助理。” 楚迟栖有些局促地攥紧手,手里的塑料袋因此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许知南往她手里看了眼,而后看向肖鄢。 肖鄢立刻上前:“楚助理,水果给我吧。”说完就接过那一袋子水果。 这下手里没了东西,楚迟栖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许知南对她的态度让她愈发云里雾里。 别说什么前男女友的关系,他对她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彷佛两个人根本没有过去那段过往。 果然昨天突然浮现的那幅画面是她的幻想吧。 楚迟栖在病床边坐下来,抿了抿唇开口:“孟总,你……还好吧?” 许知南静静看着她,薄唇轻启,不料却是说:“昨天晚上齐司楠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你的同事没事吧?” 齐司楠?那个“楠哥”? 那他岂不是也告诉了许知南,他告诉她,她和许知南曾经在一起五年的事? 她本来还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楚迟栖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没事,那几个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没帮忙的话,如果他们太过分,我也是会报警的。” 要不要顺便提一句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她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正犹豫,耳边传来许知南低沉的声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第20章 楚迟栖怔在原地,心脏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闷痛。 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她的眼前。 但紧接着她撞进许知南幽深的双眸,又一下清醒过来。 她缓缓放下手,粉唇张了又张,最后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你的朋友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我不记得了。” 许知南还是凝视着她:“你也不需要为此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楚迟栖猛然抬起头,拧起了眉:“什么?为什么你需要道歉?” 许知南却没有回答。 他想起两年前覃淮州葬礼那天,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楚迟栖在到墓园后看向他时,她的目光有几秒的涣散和迷茫,那就是她患病的症状。 如果他当时能追问一句,或者让人去查查,他会更早知道她的病,就不会让她那样轻易的离开北京。 他不会以为她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在纽约度过两年。 他欠她的太多了,从前的,加上现在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楚迟栖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许知南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以为回到了好多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