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苏知青才不当这个大冤种。
她可是看过原文的人,当然知道原主每次闯完祸,周铃兰都会给她擦屁股,原主摘人家一根黄瓜,她直接赔人家两根,抢小朋友一颗糖,她赔一把,这也是为什么原主作成这样,周铃兰在大队的名声一点也不受影响,反倒是心疼她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进门,所以骂归骂,其实大家恨不得原主去摘他们家东西呢。 苏桃桃主动赔小黑炭糖是不想给小朋友留下童年阴影。 苏桃桃没敢走太远,就在田野边上挖,她认识的野菜不多,挖了一小篮子看时间差不多干脆去学校接小朋友放学。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刚刚在榕树头的“光辉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队,一路上都有社员对她指指点点。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过她脸皮厚,不在乎。 到了学校,大老远就看见傅远航背着尘尘出来。 没办法,她家两个崽都长得好,一眼就能认出来。 苏桃桃笑咪咪冲他们招手:“小航,尘尘,这里,这里……” 苏桃桃这一喊,所有的小萝卜头都朝着她望过去。 好奇的同学问:“傅远航,她是谁啊?” 傅远航的身体僵了下,低声回了句:“我嫂子……” 同学瞪大眼睛:“苏瘟……咳咳,原来是尘尘娘啊。”完了还小声嘀咕,“她长那么好看为啥名声那么差呀?” 忽然一个高个子的男同学从傅远航身后冲上来,对着尘尘的脸重重一捏,捏完了还冲他“咯咯咯”做鬼脸,尘尘“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高个子同学在边上哈哈大笑,还准备上手捏。 所谓母子连心,看到这一幕的苏桃桃气血直冲天灵盖,快速冲过去,直接把手里装着野菜的小篮子重重地往那个高个子男同学的身上砸过去:“你活腻了是不是,居然敢欺负我儿子!” 那男同学都被她砸懵了,他平时也是这样跟尘尘闹着玩,干嘛这么大反应? 苏桃桃从傅远航的背上接过尘尘抱在手上,见他的脸果然红肿了一块,难怪哭得那么惨,她穿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这个乖崽哭呢。 高个子男同学当然也看到尘尘的脸肿了,当下也有点心虚:“我,我不是有心的,只是跟他闹着玩……” 苏桃桃冷笑:“闹着玩?我把你脸捏肿了闹着玩行不行?你多大,他多大?你这么大个人下手也不知道轻重吗?” 高个子还想狡辩:“尘尘没爹没娘管,平时都不哭的……” 傅远航见尘尘的脸红成那样,本就气得攥紧拳头,这一听哪里还忍得了?直接一拳挥过去:“尘尘有爹有娘,有奶奶,还有我这个小叔!” 傅远航轻易不生气,惹了他,他脾气好可能不计较,但是惹了尘尘,轻易是不饶的。 平时轻轻捏捏尘尘的脸,摸摸他脑袋的同学也不是没有,只要不弄疼尘尘他也不会计较,但是这次张铁柱明显是故意的。 张铁柱被傅远航打懵了,仗着自已比傅远航高大,反应过来立即扑过去:“傅远航你胆子肥了,居然敢打老子!” 可他人还没有碰到傅远航,就被一旁的苏桃桃抓住手腕,重重推回去: “说清楚,你是谁老子?我家小航的老子,我的公公可是烈土,现在还躺在烈土陵园的墓碑里,清明还要接受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祭拜,你敢碰一下我家小航试试?我让你全家去我公公的墓碑前忏悔。” 苏桃桃气定神闲,说话时声音甚至还没有平时大,可张铁柱愣是被她的眼神和气势给震慑住,连动都不敢再动。 这会有些高年级的孩子才隐隐想起来,家里的长辈好像是说过,傅远航跟一般没了爹的孩子不一样,他爹当年可是很厉害的军官,他是烈土遗孤,但是傅远航命不好,他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他爹就死了,他连见都没见过。 因为时隔太久,周铃兰也不会提起,渐渐地大家都忘了这回事,要不是苏桃桃提起来,还真没人记得。 苏桃桃扫了一圈,继续说:“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再欺负我们家小航和尘尘,我一定不会轻饶,听清楚了吗?” 张铁柱本就是学校里的一霸,仗着自已长得比别的小朋友高,没事就爱做弄人,被他作弄过,或者跟傅远航关系不错的小朋友觉得大快人心,齐声喊道:“听清楚了!” 那些曾经“欺负”过傅远航或者尘尘的小萝卜头们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和苏桃桃对视。 苏桃桃满意地点点头,“都散了吧。”然后,看也不再看那个高个子的男同学,转身对傅远航说,“小航把野菜带上,咱们回家。” 傅远航眼红红把散落了一地的野菜捡回篮子里。 回家的路上,苏桃桃轻声对傅远航说: “小航刚才没做错,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怕事,以后再有人敢这样欺负我们,我们也不能忍气吞声,但是小航你记住了,武力是解决问题最下乘的办法,绝大多数时候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如非形势所逼或者有绝对获胜的把握,我们绝对不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一旦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在保证自身安全和不伤性命的前提下必须下狠手把对方制服,让对方怕,让对方服,让对方以后见到你都会感觉到畏惧,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但是小航,你身体素质还是太差,暂时做不到这一点,动起手来就是咱们吃亏,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先回家跟我商量,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你哥不在家,咱们家现在没有男人撑腰,以卵击石的事咱们以后千万不能做,听明白了吗?” 傅远航呆呆地看着她,木讷地点点头,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家人护着,第一次有家人教他做人的道理。 傅远航的内心是震撼的,从小到大,从记事以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连他哥都没有,就没见过爹,他哥留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跟他相处的时间就更不多。 在他还小的时候,村里人提起他爹,不是说他命不好没见过爹,就是说他爹是他克死的,他明明是光荣的烈土遗孤,却从来也不敢主动提起。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提到他爹,觉得光荣和自豪。 不是说周铃兰不教他不护着他,而是周铃兰的性子和苏桃桃的性子完全不同,处事方式也完全不同,周铃兰太温和,凡事不管对错都是先道歉,说得好听是息事宁人,说得不好听就是和稀泥,也导致他跟着自卑和懦弱。 就像别人都到家里来上厕所这件事一样,娘和他明明都不喜欢,却忍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嫂子出面,他们还会继续忍下去。 嫂子真的不一样了,她变得大方、自信、勇敢、敢作敢为,也很聪明,像阳光一眼耀眼,傅远航很确定,嫂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聪明又敏感的小孩第一次觉得有这样的嫂子真好。 小孩子的皮肤太嫩,回到家尘尘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小家伙还小,又是伤在嘴巴边上,苏桃桃没敢给他涂药酒,担心他不小心吃进肚子,就煮了个鸡蛋放到温度适中在他脸上轻轻的滚,还边滚边吹: “尘尘不害怕,一会就不疼了。” 经过这一次,小家伙对她已经完全放下了防备,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盯着她看,没有了先前的不解和无奈,好像在反复确认,这就是妈妈呀。 苏桃桃太稀罕这个乖崽崽,忍不住在他没受伤的另一边脸上亲了下:“尘尘真勇敢,不害怕了啊,妈妈以后都会保护你的。” 别的小朋友像他这么大是什么样尘尘不知道,但是他能听懂大人说的每一句话,也记得很多事情,能从每个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或者态度分辨出这个对自已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知道妈妈以前不喜欢他,也不是不喜欢他,可能是她更喜欢她自已,她会对她自已好,却不会对他好,有好东西都紧着自已不会分给他,但会分他的东西吃,也不会带他去玩,更没有耐心跟他说话,她做任何事只想着她自已,甚至忘了他的存在。 尘尘知道自已有奶奶和小叔叔喜欢,妈妈喜不喜欢他,对他好不好,好像无所谓,就是觉得自已的妈妈好像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他也是这两天才感受到,妈妈忽然变得很好,忽然变得很喜欢他,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妈妈的好和喜欢。 尤其是刚才,柱子哥哥欺负他的时候,妈妈很生气,用力地帮他打回去,这些尘尘都知道。 “麻麻……”等尘尘反应过来,这两个字已经叫出口。 “啪嗒”一下,苏桃桃手里的鸡蛋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她欣喜若狂,盯着小家伙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尘尘,小乖崽,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是不是叫妈妈了?是不是叫我麻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