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竹染看着瞬间站起身的素裳,一时了然。 原来素裳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嫁给裴淮川七年,秦竹染从未见过裴淮川对哪个女人心软。 素裳悻悻离开,丝毫没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中。 三日后。 裴淮川照常去上早朝。 管事忽然送来一张和离书。 裴淮川的名字端端正正写在上面。 秦竹染拿起那张轻飘飘的和离书,一时五味杂陈。 素裳进门不过三日,裴淮川就按捺不住。 这不是她早就想要的吗?她低垂着眼眸,将和离书同其他东西一并收好。 在裴母的催促下,她乘着一顶马车往城外去。 马车驶在街上,却见处处热闹非凡。 “听说外国使臣来访,皇帝正在承乾宫同诸位大臣见客呢。” 路人的话从耳边一掠而过。 秦竹染望着马车外飞驰的风景,一股久违的轻松使她放下心来。 裴母安排了好了一切,刚到城外码头,便有船夫来接应。 走水路去岭南,顺流而下,三日足矣。 裴府。 ![]() 夜深。 裴淮川站在院里望着秦竹染黑漆漆的屋子,料想她已经入睡,矗立半晌,转身离去。 一个小丫鬟慌不择路撞上裴淮川,嘴里喃喃念着:“夫人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 裴淮川只觉脑袋“嗡”的一下。 也不管是否夜深,他匆忙冲进秦竹染屋子内。 黑漆漆的屋子毫无人气,床榻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秦竹染真的不见了! 裴淮川怒极反笑:“秦竹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他立马唤来管事。 管事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直到裴淮川狠狠摔碎了茶壶。 “大人息怒,咱们下人哪敢欺瞒您……只有老夫人……” 说着,管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来。 裴母早早得知今日皇帝朝见外国使臣,裴淮川事务缠身一时不得回来。 于是将裴淮川的签名从纸页上裁下,同和离书拼在一处。 一大早便趁着他去上朝,令秦竹染速速收拾细软走水路离开。 现在约莫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听罢,裴淮川似乎并无波澜,可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事却瞧出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大人息怒,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 这话似乎一下戳中裴淮川的愤怒,他抬眸,深沉的墨色在眼瞳翻滚。 “去把夫人请回来。” 管事得令,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处。 盛怒之下的裴淮川,迄今为止管事也是第一次见。 与此同时。 客船上。 秦竹染看着茫茫无际的水面,心中有些怅然。 明明得偿所愿,为何她居然会有那么一丝不舍? 船随着水波摇摆,她跟着船摇晃。 上次回岭南,还是在小时候。 也不知现在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摇摇晃晃行李三日,终于抵达岭南码头。 码头上货船、客船熙熙攘攘。 她带着包裹,凭借幼年时的记忆,走到外祖父家的宅院门前。 从前外祖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眼前的“沈府”二字牌匾已然落灰,藤蔓杂草占据了从前的辉煌。 秦竹染鼻头一涩,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沈府大门。 沈府内,处处荒凉颓败,想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回想起当年,每到冬日京城最冷的时节,外祖父总会把他接到温暖的岭南来。 轻轻抚过府内遍地残垣,秦竹染只恨自己太早和外祖父断了联系。 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染打断她的思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像个毛贼似的来偷东西。” “我没有。”秦竹染下意识反驳。 她一扭头,只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口,眉眼含笑。 “表姐,我就知道是你。”男子衣着朴素,眉眼间确乎与秦竹染有两分相似。 秦竹染呆愣片刻,忽地想起,眼前之人莫不是小时候老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表弟。 一时又惊又喜:“表弟?” 原来沈氏多年前就已经败落,偌大一个沈府无人打理。 表弟沈竺渊干脆和相依为命的外祖父搬到了一个小院里,安稳度日。 二人一路走,一路叙旧。 多年未见却丝毫没有隔阂,相谈甚欢。 即将走到小院时,沈竺渊忽地发问:”姐姐不是嫁给了当朝宰相吗?为何忽然回岭南来了。” 第二十五章 闻言秦竹染低头,掩饰住眼底的泪意。 “我与裴大人和离了。” 沈竺渊自知失言,赶忙冲她作揖。 秦竹染被他的举动逗得发笑,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 “爷爷,你瞧这是谁回来了!” 沈竺渊打开小院破旧的木门,高声唤到。 一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从屋内迎出。 看见老人的那一刻,秦竹染再也忍不住。 她扑到老人怀中,满腔委屈化作一句:“外公,染染好想您!”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外公轻轻拍着秦竹染的背,亦有些感伤。 这方小院虽然不大,但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了解到秦竹染的处境,外祖父二话没说便决定让她住下来。 “染染啊,外公年纪大了,家业也败落了。帮不上你什么忙,你从小就聪明,外公这里唯独还剩一家酒铺。你若愿意,就当是外公送你的礼物。” 说着,外祖父递给秦竹染一张房契。 秦竹染簌簌落泪,到最后,最疼她的还是自家人。 沈竺渊笑嘻嘻的插嘴:“外公,孙儿管你要了这么久你都不给,怎么表姐一来你就给她了,分明是偏心。” 外祖父摇摇头:“竺渊,你是要考科举的,论起经商,还是染染更胜一筹。” 第二日。 酒铺。 这间了无生气的小木屋就是目前沈氏唯一的家当了。 屋内除了一坛坛陈酒,到处布满灰尘。 秦竹染打来水,把狭小的酒铺打扫得干干净净。 重新在门板上写上“酒铺”二字,便开始开门营业。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一人光临。 秦竹染想了想,打开一坛好酒,把酒摆在案上,又写了个“免费品尝”的招牌。 不一会儿,醇厚的酒香就吸引来好个人。 “客官,尝尝吧,不香不要钱。” 说着,她舀了几杯酒,分发给客人品尝。 尝过之后,几人果然啧啧称奇。 下午,酒铺的生意就做起来了。 正忙着给客人装酒,却见沈竺渊敲了敲门板,笑秦满面:“老板娘,也给我来一壶酒。”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别妨碍姐姐做生意。”秦竹染笑着回道。 “姐姐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已是弱冠之年。” 沈竺渊见她忙的不亦乐乎,也挽起袖子帮起忙来。 直到天色擦黑,客人才渐渐稀少。 看着累的脸蛋红扑扑的秦竹染,沈竺渊硬是让她去一旁歇息。 酒铺开业三日,便有了稳定的客源。 沈竺渊日日从书塾回来便到酒铺帮忙。 外祖父也不时来帮忙照看生意,三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一日,酒铺正是最忙的时候。 偏偏沈竺渊还未下学,外祖父偶感风寒,在家修养。 秦竹染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一位客人打完酒,却迟迟不肯离开。 秦竹染以为酒有什么问题,便出声询问:“客人,可是哪里不对?” 那客人凑近秦竹染低声道:“夫人,裴大人说,限您五日之内回京。” 这番话有如晴天霹雳,几乎令秦竹染拿不稳酒勺。 第二十六章 秦竹染抬头想要去寻刚才的客人,可眼前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裴淮川,你到底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浑浑噩噩度过一上午,沈竺渊来时,发现她面色不对。 “姐姐是不是身体不适?” 说着,他扶着秦竹染坐下休息,自己去招呼客人。 今天,酒铺天黑没黑就歇了业。 回家的路上,秦竹染一反常态,失魂落魄般走在路上。 沈竺渊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他折了路边一支鸢尾递到秦竹染眼前。 “姐姐怎么魂不守舍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秦竹染这才恍然回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无妨,你不必担心。” 见她依旧守口如瓶,沈竺渊叹了口气,正色道:“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当然要一起解决。” 秦竹染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今日所见透露给沈竺渊。 这是她和裴淮川两个人的事,绝对不能牵扯到她的家人! 她想,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护住外祖父,护住沈竺渊。 提心吊胆好几日,上次的客人没有再来。 若非当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历历在目,她几乎要以为那日是她幻听。 白天买酒,晚上便跟着外祖父学习酿酒。 沈家当年就是靠酿酒发家,传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