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季书瑾怀中的身体一寸寸冷了下去,最后变得僵硬。 “云清清……” 这些年的一幕幕浮现在季书瑾眼前。 云清清在寒冷的冬日,不停的洗衣挣钱,洗得满手都是冻疮,用赚来的银子给他买纸墨笔砚。 炎炎夏日,她穿着粗布麻衣天不亮就坐在门口给他缝补衣服。 就连云清清染了风寒,他为她捉的鱼她都舍不得吃,非要让给他。 在回忆到来的一瞬,痛苦也在撕扯着悄然蔓延。 季书瑾看着云清清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心中的悔意像是潮水般袭来。 一抹难言的痛色在他眸中闪烁。 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过了好一阵,墨砚才小心翼翼上前。 “大人……时候不早了……这……” 季书瑾抱着云清清的尸体起身,他看向不远处的白玉莹。 “带回去。” 还是那间灵堂。 只是里面躺着的人,成了云清清。 白玉莹被人带回了翻修过的听雨阁,她曾试图靠近季书瑾,却被墨砚挡了回去。 “白姑娘,大人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搅。”0 白玉莹咬了咬唇,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 可墨砚半分不让,无奈之下,白玉莹只得跟着季书瑾派来的人回去。 灵堂内。 季书瑾站在堂前,看着棺木中的云清清。 她已经被下人收拾妥帖,换了衣物。 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季书瑾双手背在身后,一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你当真舍得……当真狠心……” 季书瑾的声音低哑,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 采荷拿着云清清的遗物轻轻走进来,她红着眼眶。 “大人,云姑娘的遗物我拿来了。” 季书瑾没有回头,哑着嗓子问:“她可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采荷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给季书瑾行了个礼。 “大人既然问了,奴婢便斗胆说几句。” 采荷看着季书瑾,小心翼翼的开口。 “奴婢曾听墨砚说,云姑娘与大人识于微时,曾经为了大人,几度濒死……” “云姑娘不在的这三年,奴婢也曾看到大人望着白姑娘出神。” “那时府中所有人都说,大人是在念着云姑娘,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云姑娘回来以后,大人的心却好似根本不在她身上……” 看着季书瑾的脸色变得难看,采荷止住了话头。 她倏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云姑娘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坐在书案前,不曾对奴婢说过什么。” “你下去吧。” 季书瑾放在身侧的用力握紧,他的心像是被用绳子紧紧缠绕住。 巨大的疼痛感从心口发散,席卷全身,让他无处躲藏。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小桌子,看着上面摆放的几个小物件,季书瑾的神情有些恍惚。 一把木梳,一块已经碎裂的玉佩,和一堆纸张。 便是云清清留下的所有遗物。 季书瑾缓缓拿起那块玉佩,往日的情形浮现在他脑海中。 三年前,他考中之后,便用赏银买了一对鸳鸯佩。 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他与云清清二人一人一块。 他曾许诺,往后会护她一世。 可到头来,她所受的伤,都是因为他。 季书瑾捏着玉佩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将那碎玉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墨砚的声音。 “大人,白姑娘求见,说要祭拜云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