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那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颜序淮这些年受的苦在他眼里又算什么呢? 花轻素想到颜序淮中的毒,想到颜序淮在颜府的这些年,想到颜序淮为了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为父亲报仇是如何拼了命地往上爬,她就觉得胸口发闷。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从眼眶里滑落。 有泪珠滚到了颜序淮的手上,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阿素,你……” “淮淮。”花轻素寒透肺腑,声音都在颤抖,“你身上所中的毒,会折损你的寿命吗?” 颜序淮面色一滞,像是终于理解了花轻素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反常,他缓缓松了口气,和声道:“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花轻素看他的反应,便一切都明白了,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那日求她再陪他六七年再走,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有六七年好活了。 颜序淮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感觉到她在颤抖后,在她背上安抚般的一下一下轻拍着。 阿素都知道了,并且很伤心。 颜序淮神情染上点惆怅的颜色,心也跟着自己那一下下的轻拍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尽管他早就设想过花轻素知晓他只剩下六七年的寿命后,肯定会很难过,但真的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泛酸。 他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活着的每一刻脑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揪出陷害他父亲的那个人,为父母报仇。 这件事成了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一个执念,日日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无数次午夜梦回,剧痛发作的时候,就会想,要是就这么死掉了似乎也挺好的。 在大牢里听到周太尉说他注定活不过三十岁时,他其实感到了一点庆幸。 他早就活够了,他时常在想,也许他就应该和母亲一起死在江南,或者死在去往燕京的路上。 若是没有那点报仇的执念的话,他原是不会活这么久的。 直到他遇见了花轻素,每当看到她笑眯眯地朝他跑过来,他忽地就舍不得去死了。 要是能再活得久一些就好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他想再多活些日子,他想与她白头偕老,他想牵着她的手,就这么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要是能再活得久一点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遗憾。 * 顾声走回去的时候,顾骁正坐在桌边喝茶,瞟见他回来了,漫不经心地朝他看了一眼。 “把药给花家那丫头了?” 顾声嗯了一声,坐到他旁边。 “你觉得她会相信你,把药给序淮服下吗?” “会吧。” “如果她不给序淮吃呢?” 顾声想了一会儿,淡声道:“她会的。” 顾骁嗤笑一声,扬了扬眉,不再问了。 顾声侧目眄向他,不咸不淡道:“你今日为何要故意去难为十弟和明嫣丫头?” 顾骁不言语,眸色却是冷了下去。 顾声叹息道:“阿骁,当年的事,你究竟要耿耿于怀多久?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何必继续揪着那点细枝末节不放呢?” “你不愿放过他人,也不愿放过自己,你难道就打算在这事里困一辈子吗?” “都死了?”顾骁冷声道,“十弟不还是还活着呢吗,怎么算都死了呢。” “顾声,你莫要忘了,当初那杯毒酒究竟是谁端给你的。” 第243章 我与你说件趣事儿 顾声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无奈道:“十弟也是无心。” 顾骁又呷了口茶,“是无心还是有意,这事有谁能说清。” “阿骁。”顾声蹙眉,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顾骁又平声说道:“哥,你觉得我这四年,皇位坐稳了吗?” 顾声倏地一愣,眉心跟着蹙了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骁的目光落到窗外树枝上的一只拙燕身上,那只拙燕歪着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什么,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一只肥厚的青虫正开心地啃食着叶片。 “我只是隐隐有种预感,这天下似乎没有我想得那般太平。” 拙燕骤然飞起,身子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嗖”地俯压下去,树枝跟着上下一晃,再去看时,那拙燕已经心满意足地衔着青虫飞走了。 顾骁盯着那燕子飞远后,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顾声若有所思道:“你说得是柳项东交代的南蛮人和私盐那事?” 顾骁淡声道:“朝中怕是已经有人盯上了我的位子。” “你说这人会是谁呢?是朝臣?”顾骁手指在桌面轻叩,慢声道:“还是朕的那三位皇子。” * 花轻素回到宴会上后,神色还带着点恍惚。 柳若英笑眯眯地凑过来,正欲与她邀功,瞥见她的脸色后,又将话吞了回去,不解道:“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发生什么事了?” 花轻素眨了下眼,稍稍回过来点神,朝柳若英笑了笑,“没什么,你刚刚想与我说什么?” 柳若英看她不想说,也不强求,微笑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来,我与你说件趣事儿。” 柳若英向门口那边使了个眼色,示意花轻素往那儿瞧。 花轻素疑惑地转过头去,视线在门口的几张桌子上溜了一圈,起先还没看出什么,后来再一想才猛地发现点不对。 花轻素疑声道:“陈方凯哪儿去了?” 柳若英等得就是这句话,眉头一挑,得意道:“还能去哪儿,羞愧难当,悄悄退场了呗。” 花轻素颇感意外地看向柳若英,好奇道:“你干的?你做了什么?” 柳若英伸手在她的腮上轻掐了一把,“别着急嘛,听我慢慢与你讲。” “我刚刚和她们玩飞花令的时候,一直悄悄留意着张姨娘那边的动向,张姨娘被那群夫人们拉着灌了不少酒,我看那群夫人们的意思应该是想灌醉张姨娘,好让她在宴会上出出丑。” “我与你说,咱们燕京城的这些世家贵族们,心眼都小着呢,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小门小户上来的人。” “以你们花家现在在燕京城的这个地位,他们不敢明着说你什么,也就只能让自家夫人,暗地里使点小手段想办法让你们家丢丢丑。” “我原想着要不要拉阿宁和花轻舟过去帮着拦一拦酒,就看到张姨娘皱着眉头放下酒杯,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揉着太阳穴。” “张姨娘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适,一喝酒头就疼,你是不知道当时张姨娘那个脸色,看着特别虚弱,这下子没有人再敢灌她酒,生怕她身体出什么问题。” “张姨娘嫌屋里太闷,招呼花轻舟陪她出去透口气,我眼看着花轻舟扶着张姨娘出去,再往门口那儿一打眼,果不其然,陈方凯也跟着起身要走。” 柳若英用食指将花轻素皱起的眉头抚平,笑道:“别着急,这不是还有本小姐在嘛。” “我一看陈方凯跟着出去了,就拉着阿宁追了过去,陈方凯跟在张姨娘她们后面,看着她俩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了,就想上前去搭话。” “我一个箭步就到了他的跟前,将人拦下了,话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买过一幅陈方凯的字画?” 花轻素点头,“记得,你为了试探我,还想让我将那幅字画送给花轻舟当礼物。” “没错,就是那幅画,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幅画确实是陈方凯画得,但是与陈方凯放到市面上出售的那些字画不同,我手里的这幅画……” 柳若英左右看了看,凑到花轻素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从青楼的一位歌伎手中收过来的。” “那位歌伎说,陈方凯面上装得人模人样的,自诩清高,其实常常深夜一个人去她们青楼喝酒,常常喝得烂醉如泥,就带着一身酒臭味儿随便寻一位姐妹的房间呼呼大睡。” “青楼里的姐妹都嫌弃他嫌弃的不行,偏偏他手里的银子多,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老鸨手里一塞,哄得老鸨一个个揪着她们的耳朵提点,不准她们将这闲话传出去。” 柳若英冷嗤一声,“这几年这些酸腐文人莫名很推崇克己复礼,咱们燕京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却几个纨绔子弟,有谁敢光明正大地往青楼里钻,他们可都爱惜自己名声的紧。” “加上陈方凯自己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