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的一刹,周敬生身上淡淡沉香混合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气息,钻进她鼻尖。 她深呼吸一口。 唾沫的回味都是轻微甘甜。 “我没事。” 周敬生没看到蒋阮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他声线清淡:“对了,上次凯芙琳店里那个包,你帮我打包好送过来,明早要用。” “好的,周总。” 这次,她主动跟男人保持了相对的距离。 别墅内四处窗帘紧闭,屋里一点光线都没透,灯也没开一盏。 周敬生摸索进门,站在玄关处摁开了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刹那,江宁的脸异常清晰。 她坐在客厅沙发里,目光直勾勾的投射过来,跟他迎面相撞,周敬生最看不得她这种眼神,眸子冷冷的凝了下:“怎么在这坐着?” “等你啊!” 他像是后知后觉,自己一声不吭走掉,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 江宁眼神里没流露出责备。 毕竟她没身份跟立场去责备他什么。 “临时出了点事。” 她眼睛很尖,嗅觉也好,闻到周敬生身上各种味道交织,最终她还嗅到一丝女人的味道,那款香水她很熟悉,是蒋阮身上用过的。 蒋阮作为他的贴身秘书,平常基本上不会抹香水之类的东西。 周敬生有洁癖。 但偶尔她也会喷一两次,怎么说她也是女人,有自己的私人情绪。 江宁看破没点破,她起来转身,双脚没穿鞋,赤着准备上楼:“回来就好,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 从她脚上扫过去。 周敬生眉心紧紧的涌蹙起:“你一晚没睡?” “睡了,睡到早上五点。” 凌晨四点多,江宁被一个噩梦惊醒。 她梦到周巡跳楼自杀,周敬生不但没救人,反而把人一手推了下去,她撕心裂肺的扑向他,结果被他一只手掌掐住脖颈,把她整个人摁在栏杆上。 在那种喘不过气的情况下,她醒了。 醒来便一直没睡得着,辗转反侧。 “把鞋穿上再上楼。” 江宁站着没动,他没说还好,这一说她两边脚底确实凉意瞬席而来,周敬生弯腰从鞋柜里取了双粉色的毛拖鞋,走上前递到她脚边。 见她迟迟没动静,他问:“难不成要我帮你穿上?” “你会吗?” 这样的事,哪怕是两人在床上滚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他也没做过。 她也知道他向来瞧不上她。 江宁只是单纯的想探探他,看他会不会做。 周敬生没说话,也没马上动手,而是盯着她好几秒,方才撸起袖子,蹲下身捏住拖鞋给她上脚。 这着实够她意外的。 江宁一点也不扭捏,直接把脚钻进去:“谢谢。” 两人有种格外的默契。 她没问他身上香水的事。 他没提一晚上去做了什么。 江宁上楼到一半了,扭头来,垂着眼眸盯着他说:“周敬生,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咱两的关系解不解释无所谓的。” “那你为什么等我?” 他默认了等他,就是等着解释。 “睡不着。” “江宁,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周敬生感觉有些头疼,话也索性脱口而出:“既然喜欢,跟我在一起不结婚又能怎样呢?难道那张证件就那么重要吗?” 江宁真不知道此时,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以前有过一阵子,她是真的觉得非常重要,因为她想成为他身边最重要,也拿得出手的那个人。 后来看清了形势,她没再奢求过,周敬生不会娶她。 他可能想要她的陪伴,但不会跟她结婚。 男人总是这样,温情又薄情。 江宁今年都27了,不是十七岁。 她是有理性跟清醒在的。 “我何时说过要跟你结婚?” 周敬生站在楼下,两人隔着无色无味的空气,他脸上的表情要冷不冷,要笑不笑,勾了下嘴角,说:“那就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当然。” “公司那边……” “我明天就继续正常工作。” 周敬生:“行,位置一直给你空着。” 下午,江宁约了杭景程,正巧在包间楼上碰着了几年未见的邹俏,她比起上次见,干练利落不少,妥妥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白西装高跟鞋。 脸跟气场也成熟了。 细跟踏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前后进洗手间,眼神一个无意碰撞。 江宁装作没看见,视而不见她的存在。 邹俏拧开水龙头淋了把手,冷着脸冷着声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没有她跟周敬生这层关系的间接扶持,如今的得胜生意远不如往日,邹父虽然有点资本,但面对江州这么大的权势来讲,算不上档次。 “有一段时间了。” 她语气冷淡得听不出温度。 “怎么都没来找我跟景程聚聚?” 江宁真不知道邹俏哪来的脸提出这种问题。 她边笑边说:“你觉得我们还有联系的必要吗?是不是过了两年,就以为我会原谅你,还是你一直觉得我就是那样的人?” 其实邹俏知道,她最看重感情,关系一旦破灭,很难再回头。 “我跟你说过对不起了。” 江宁:“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第112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邹俏嗤笑一声,看着她:“江宁,这点事你要记一辈子吗?” 把手指擦干净,江宁抬眸:“律所遇到事情了?” 她神经很敏锐。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邹俏怎会跟她这般说话? 她甚至怀疑在这碰上,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她的预谋。 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 邹俏没成想她看得这么透彻,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没再瞒下去的必要:“周敬生在打压我,我知道他是替你出气,所以这件事……” “那是他做的,跟我无关。” 江宁冷声打断。 见她要走,邹俏赶忙上前拦住去路,她面容急促:“江宁,你怎么能说跟你无关呢?要不是你,他会这么做吗?” 江宁无心跟她争执:“所以你想怎样?” “让周敬生收手。” “那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把你们六年苟且的事,公之于众,让全江州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跟了他六年,连个名份都没有的……” “啪……” 江宁扬起手,邹俏右侧脸被打得侧了过去。 手掌火辣辣的疼,她攥紧手指,握成一个硬邦邦的拳头:“邹俏,你凭什么?” 洗手间一直没人经过。 互相对峙,邹俏咬了咬唇,脸疼得眼眶晕开一层雾气,她深吸口气,将已经趋向于浮肿的脸高高抬起:“我凭什么?凭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我收留的你。” 她一遍遍的戳江宁的心。 邹俏冷笑不止:“江宁,六年时间,你多少狼狈的样子,是在我面前,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你爱他爱得有多卑微,我都知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见证了自己最肮脏的一面。 而那个人还是曾经最信任的。 有句话说得好,不要把自己的软肋分享给别人,说不定有一天对方就是捅你心窝子的那把刀。 眼前是邹俏如是,正应对了这句话。 江宁手指都在颤抖,声音更是:“你疯了?” 邹俏放松口吻,压低嗓音说:“只要你帮我搞定周敬生,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故意要对你怎样,是我没办法,我不想看着得胜倒闭。” 人一旦有了把柄,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江宁忍了又忍,把心口的怒火强行憋回去:“你大可以去公布,我倒想看看周敬生知道后,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你的律所跟你们邹家。” “你这么狠?” “邹俏,我狠吗?是你先背叛的我。” 显然邹俏是有备而来,她说:“别说周敬生,你才是那个最不希望被曝光的人。” 她说得没错。 江宁怕,也忌惮。 呼吸沉重了几分,她瞪得眼睛有些酸,面目很冷:“威胁我?” 邹俏凑近,唇瓣抵着她鬓角的发丝,声气很轻:“江宁,你帮我也等于帮自己,大家不过是合作共赢,我并不是诚心要找你麻烦的。” 这一点她信。 可周敬生向来做事有自己的准则跟道理。 他会听她的吗? 显然答案是不会,倘若他能听得进去她的半句话,江宁觉得自己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面对邹俏的挑衅跟逼迫,她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杭景程刚走到门口,看到她脸色难看。 他挑眸去打量一旁的邹俏,质问声:“你怎么在这,你跟江宁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老朋友叙叙旧。” 邹俏说。 杭景程半信半疑,江宁出包间时,脸还是好好的,况且邹俏脸上那一抹显而易见的巴掌印,他又不是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