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开加上他酒味浓重,熏得江宁头昏昏沉沉的。 今晚的周敬生有些疯。 江宁十二岁就来了江州,十九岁开始跟着周敬生。 今年她二十五岁,跟了他六年。 这一路来,江宁见证了周敬生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 直到他一年前宣布订婚,与港城有权有势的余家结了亲。 隆冬的江州白雪皑皑。 薄薄的雪片飘零而下,滑落在落地窗上,雪层与玻璃的碰撞缠绵不过三秒就融化了,就像她跟他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 江宁看得有些出了神。 她忽然就对这样的联系格外的心生厌倦。 “出神?” 身后响起男人矜贵轻佻的嗓音。 周敬生单手抱住她,另一边五指深陷进她腰间软肉,带着惩罚的意味。 有点疼了。 江宁蹙了蹙眉,说:“地板太凉。” 四个字,她吐得特别的婉转娇媚。 “那就去床上。” 周敬生抱她上床。 两人一直滚到后半夜,窗外是迷离夜色,满屋子浓烈的暧昧气息化不开。 江宁睁着双眼,在昏暗中看男人:“不是说下月初才回吗?” “那边的事办妥了。” “打算什么时候回周家?” 这回,周敬生没出声。 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翻身起来,去找衣服洗澡。 他没说,江宁也没刨根问底。 她拉了盏床头的壁灯,灯亮的刹那,江宁看清了男人的脸,周敬生生得矜贵又斯文,那种典型的斯文败类长相。 外表斯文,内心狂野。 是她最喜欢的款。 宽肩窄腰,身材好到光是露个上半身都赏心悦目。 这令向来没那么重色的江宁也时常觉得,周敬生确实算一个极好的伴侣,他有钱有颜,尤其是身体好,不管是床上床下,都很契合她的审美。 周敬生只拿了一条浴巾:“我先去洗澡。” “嗯。” 江宁回眸看了眼屋内。 头顶悬挂的吊灯,照得屋内苟且的“证据”无处遁形。 她的毛衣跟周敬生的衬衣,纠缠搅合在一团。 周敬生有严重洁癖。 每次做完,都会在浴室待很久。 江宁其后下床,穿上一席及脚踝的粉藕色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行色匆匆的车流,她收回低落情绪,抬起夹烟的手。 整条手臂的酸疼延升至肩膀。 准确的说是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周敬生向来吃相狠,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手里的烟抽到半多,浴室门打开了。 江宁把烟凑过去,摁灭掉。 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余姿莘找过我了,她要我跟你断掉,毕竟你们再过三个月就要结婚了,她有这个要求很正常。” 第2章狼子野心 周敬生不做回应,面目间更是不漏山,不显水。 淡漠无澜。 他颀长高挑的身姿,缓缓陷入到软沙发之中。 周敬生慢条斯理的系好腰间带子,去茶几上摸烟。 点燃烟,烟气在嘴边过了一口:“打算怎么断?” “这次我要双倍的钱,我拿钱走人,你该结婚结婚。” 闻声。 周敬生轻笑一下,笑声中溢满不易察觉的鄙夷:“你从小养在周家,长在周家,真以为咱两的关系,只要拿钱就能断?” 江宁眼眶有些发热,狠抽了口气。 她也说得很爽快:“我会搬出去住,不会打扰你们的。” 周敬生没再开口,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口吻不辨喜怒:“找好地方了?” “在找了,目前看中两块不错的地段,打算就这几天过去谈谈,要是价格合适能直接订下来。” 周敬生今年刚好31,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按照辈份来算,周敬生跟她爸是平辈。 她还得叫他一声周叔。 十三年前江家破产,父亲江书海不堪重担跳楼自杀。 母亲沈慧心无力抚养她,不得已才求助周正卿帮忙。 周敬生的大哥周正卿,当年是江书海生意上的挚友。 江宁跟母亲在周家这一住,便是十三年。 她跟周敬生也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十三年。 “真打算好了要断?”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江宁打小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虽然她也是真的心慕周敬生,爱了他八年,但同时她也很清醒,像他这种男人,断然不会娶她,他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家庭。 来巩固他在周家的地位。 周敬生是周老爷子在外所生。 他母亲没名没分,连他的身份都是对外宣称“周家养子”。 所有人都说他知恩图报,帮衬着大哥周正卿打理家业。 唯有江宁明白。 周敬生藏在佛衣下的狼子野心。 他要周家的一切。 所以,他的婚姻必须是门当户对的。 江宁很坦诚:“就算余姿莘不找我,我也会主动提的,毕竟我不能毁了你好不容易求来的这门婚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清楚。” 周敬生倒是没想到她心思这般多。 手指轻轻一掸,烟灰落进烟灰缸里。 他说:“既然你想走,我也没理由困住你,你自己打算好就行,钱我明早让蒋秘书打给你。” “谢谢。” 江宁弯着腰,寸缕不着的走到男人跟前。 把地上的衣服挑开,随后有条不紊的穿戴整齐。 为了有点情调,她今晚特意穿了双八公分的细高跟。 这会儿脚都有些发抖。 周敬生看她穿衣:“这几天我暂时不回周家住。” 她单手撑住沙发扶手,屁股半边靠坐上去。 江宁用脚勾起鞋,轻轻往里蹬了下。 “好。” 周敬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复杂迷离。 烟雾将他的脸笼罩得若隐若现,白茫之中,透漏出几分散漫。 江宁神情很诚恳:“以后我会尽量的避嫌,要是实在避不开,见着了,也麻烦你帮我在余小姐面前说句话,别让她误会了。” 周敬生扭头来看她。 比起他在床上睡她的眼神,还来得真切深究。 第3章一身“本事” 他历来知道,江宁这人有一身的“本事”。 在外保守规矩,跟他好时,想着各种法子讨好取悦他。 淡淡冷笑中,渗出讽刺:“她打你了?” 这会儿灯光乍亮,周敬生才看清江宁左脸连接下颌处的红印。 来见他前,应该是处理过,并不明显。 江宁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涩。 余姿莘找到她,打了她,已经是一天前的事了。 她逼着她跟周敬生断掉,否则就把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公之于众。 江宁说:“打我是小事,要是影响了你跟余小姐的感情,那我可就是周家的大罪人了。” “你倒是立场摆得很正。” 江宁像只修炼成精的妖精,眼波流转都是情,声音压了几个度:“寄人篱下,总得有点自觉跟眼力见。” 沈慧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年在周家暗地里捞了不少的资源。 更是时时刻刻的教育江宁,聪明伶俐点,别想着依仗周家往上爬。 她们毕竟是外人。 “这么看来,你跟你妈是在周家捞够了?” 周敬生左眉梢挑动下,颇有玩味。 江宁喉咙翻滚,合着心酸把唾沫往下吞咽,且不说她们娘俩在周家捞了多少好处,她服侍他,给他当情人,那是实打实的。 她不好去直勾勾的看周敬生。 目光撇过去,看到了床边垃圾桶里的透明物。 约莫四五个。 其中一个浪费了。 江宁缓缓把喉咙的气往回收,笑得好生虚伪:“周总真是说笑了,我妈这些年一直靠着一些针线活讨生活,哪有那本事。” 沈慧心家族落魄前,那也是出身不错的大家闺秀。 很会做一些苏绣类的玩意,这类东西特别受富太太们喜欢。 进周家养着后,她便重操旧业。 江宁说这话时。 周敬生定睛看着她。 出声有些莫名猜不透的嫌恶:“你妈可比你有本事得多,你倒是没学会她半点。” 沈慧心嫁给江书海,曾经闹得满城轰动。 当时的江家是有正宫的,沈慧心顶多算是小三上位。 眉心一蹙,江宁:“我确实没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跟了你这么多年,还让余姿莘从中跟你结了亲,闹得个青春跟人都两空。” 这六年里。 周敬生见证了她从一朵小白花,长成明艳动人的玫瑰。 江宁也见证了他从默默无闻,到在周家独当一面。 周老爷子不重视他,那他就狠。 狠到什么程度。 光是江宁见过的,十八岁那年,他替周正卿挡过仇人的子弹跟刀,如今他后腰上都挂着一抹骇人的伤疤。 周敬生问:“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容易造成误会。” 在周家,江宁从来不与周敬生走在一块。 哪怕问候,也只是客气疏远的语气。 他们在人前保持着绝对的清白,却在深夜的人后,行着各种苟且的事。 周敬生没送她。 他一般也很少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