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跪在皇帝面前。 “胡将军久病,没熬住,去了……” 皇帝愣住,久久不语。 隔日,胡将军病故的消息传遍京城。 不出十天,便传到了边境。廘 皇帝哀伤不已,忧思成疾,罕见的旷了三日早朝。 追风胡将军为武毅侯,特许以王爷的规制厚葬。 朝野上下,莫不哀叹惋惜。 皇帝前去吊唁那日,扶棺流泪,直叹再难得胡将军这般猛将。 胡将军遗孀,哭求送棺椁回边疆安葬。 她说,“将军生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边疆那些将士,突遭横祸,连一个交待也来不及说。” “他曾与妾说过想葬在边疆,即便是成为亡灵也要捍卫边疆,守一方太平,如此才不辜负将士们生死相随,不负圣上的知遇之恩。”廘 宋亦瑶在京城不过几个月,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她不是京城人,说官话还带着些口音。 在场官员听了,都对她流露出悲悯之情。 人死了,人们便会很容易的记起他的好,宽容他的不好。 死人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没有危险了。 他想起,胡威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也是冬天,皇帝以身做饵,援军因突降大雪没能来晚了。当时万分危机,胡将军为保护他受了重伤。 胡将军对他说,莫将死不足惜,也不求封赏,只求圣上宽待宁家军,那是宁将军的心血,若是可以,请把莫将的尸骨埋在军营外,若真有亡灵,莫将就能多护他们几分。廘 皇帝突然想,宁家军一直是胡威在守护着,这么多年了,还是姓宁,从未改姓。 宁家军是舅舅培养起来的,也是它带着自己杀回京城的。 他是不是,错了…… 高鸿道,“武毅侯在京城并无亲眷,圣上不如派人送回边疆安葬,成全他的遗愿,也成全将士们的牵挂之心。” 皇帝答应了,又派了一队人马护送。 宋亦瑶便扶棺回了边疆。 皇帝也因此事,一蹶不振,竟病倒了。廘 可恨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皇帝便下旨昭告天下,千金求医。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什么症状,却是模糊不清,一笔带过。 折桑知道,皇帝这是借机求医。 之前他暗地寻医,如今昭告天下,其力度和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民间藏高手,说不定几时,这事就要被查出来了。 眼下的局面实在是被动至极。 廘 第一百三十章:古董羹 也不知安夫人是怎么做的手脚,每日都有从各地赶来的大夫,但就是查不出缘由。眍 如果不是皇帝称病,素了近两个月,折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多想了。 “娘娘是不是长肉了?” 重青正为折桑束腰带,折桑腰细,每每腰带都要长出小半截,这次却是刚好,不长不短。 折桑身上试的是过年祭祀时要穿的冠服。早几个月绣娘就来量过尺寸,开始赶制了。 折桑抬了抬手臂,衣服也是合身的,但没有之前的松弛感。 “水珀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大概是天气冷,总觉得比之前饿的快,吃的多了,就长肉了。“ 折桑摸摸脸,总觉得变圆了。眍 重青拉开她的手,笑道,“奴婢看看。” 皇后身穿华服,脸颊虽圆润些,但与胖还差了很远,明眸善睐,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鲜活生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还是水珀会照顾人。娘娘早该长点肉,之前太瘦了,总感觉一阵风就能将你吹走了。如今这样正好,气色也好,再加上这身行头,正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折桑见她夸的天花乱坠,笑道,“李监正素日里就教你这些?” “他才不会呢!他整天只会之乎者也。再说,算学我都还没学明白呢。娘娘免了我的事务,是让我去学如何管理后宫,学习庶务御下之道的。” 重青有些调皮道,“这些是我夜里偷偷看的,不过是转眼忘,只是见了娘娘觉得应景了,才想起来。” 正说着,大老远传来水珀的声音,十分轻快,“我们中午吃古董羹吧!”眍 折桑对重青抱怨道,“你瞧瞧她,迟早要把我吃成一个大胖子!” 重青,“奴婢还从未见娘娘胖过。若真如此,奴婢可跟着水珀好好学学。” “想跟我学什么?那可得先缴束脩。”水珀打帘子进来。 她先是眼前一亮,对折桑道,“我就说娘娘平日里穿得太素净了,如此打扮,娘娘生好,正撑得起这样的衣裳。” 折桑被她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从没什么人夸她长的好看呢。 “你方才不是说吃古董羹?把衣服换了吧,我正有些饿了。” 重青觉得这样的皇后可爱极了,手脚麻利的帮她把衣服脱下来。眍 水珀也在一旁搭手,“古董羹味道浓,我让人把锅子和菜都搬去东边朝阳那间屋子了,今日出了太阳,那间屋子中午正暖和。” 古董羹因食物投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以锅为器具,以热源烧锅,以水或汤烧开涮煮食物的烹调方式,边涮边吃,热气腾腾的是冬日的必不可少的佳肴。 “这次的汤底是我精心研制的,不是你们寻常吃的高汤底。” 折桑十分配合的好奇问,“那是什么汤底?” 水珀眯眼一笑,“我加了几味草药进去。” 折桑瞬间想到了之前被汤药支配的恐惧,“这......不会是苦的吧?” 她觉水珀是能干出这种事的。眍 水珀,“怎么会!我们这是吃饭,不是吃药。娘娘待会尝了,肯定就不会这么想。” 重青向水珀投去肯定的眼神:“我信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身孕 炭黑火红灰似雪,锅子中浓白的汤底翻滚,围着锅子摆满了碟子,各种肉类、时令蔬菜,都是切好的,只等下锅一滚,便可卷入腹中。鶃 “好香啊。” 折桑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了,也不等重青她们动筷,先夹了片羊肉涮,蘸了蘸酱料就往口里送,动作麻利,竟也不觉得烫。 不知水珀加了什么草药,吃起来有股香味,风味独特。 重青从未见过她如此,被吓了一跳,忙道,“慢点,别被烫着了。” 折桑不重口腹之欲,但那些肉像是有某种魔力,一直吸引着她,一块接着一块往肚子里填。 重青帮她涮肉,她阻止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赶紧吃吧。” 三个人围坐着,大快朵颐,热气腾腾的,大冬天吃出一层薄汗。鶃 折桑吃的正欢,居然停止了动手,皱眉头仔细嗅了嗅。 水珀:“怎么了?” 折桑放下筷子,“怎么感觉有股腥味?” 水珀:“这些都是清晨杀的,正新鲜着,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呀。” 重青也摇头,表示没有闻到。 折桑觉得奇怪,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她正想找出味道来源,锅里咕嘟咕嘟的一股热气直冲她鼻尖来。 铺天盖地的腥味裹着浓香,不等折桑细想,一股恶心的冲上喉。鶃 “呕——” 折桑捂住嘴巴,转开身子。 “怎么了?” 水珀吓得连筷子也忘记放,快步冲到她面前。 屋子里全是香味,可此刻闻到折桑鼻子里,只觉得熏得慌。 肚子里翻江倒海,她压根控制不住生理反应,捂住口鼻快步走到门外。 重青拿了痰盂追出来,“是不是有人下毒?来人,快去请太医!”鶃 “慢——“水珀阻止。 这些菜都是她盯着做的,绝不可能有问题,水珀是照顾折桑饮食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折桑感觉心都要被呕出来了,方才吃的多欢快tຊ,现在吐的就多难受。 眼前的世界被泪花模糊成一片,鼻尖的那股子味道却一直缠着她,干呕一阵接着一阵,幸好有重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