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垂下眼,否认道:“……没有。” 沈司聿怎么会见不得人呢? 只是他太好,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多,黎若茗才希望这段感情能一直藏在黑暗之中,不让其他人发现。 话问出口,沈司聿顿觉懊恼,又看见黎若茗苍白的脸色,便收了力气,淡淡道:“不是怪你。” 她选择不公开,于情于理,沈司聿都是支持的。 只是,一整天黎若茗都躲着他,回复消息也很是敷衍,仿佛他是个见不得光,带出去会丢脸的男朋友。理智告诉他事实绝非如此,可情感上,沈司聿难得地体验到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毕竟从前,黎若茗要么在他身边,要么在学校。而现在,黎若茗就和他站在同一处地方,却不与他说话,也不与他见面。 他们之间的感情,仿佛就在这无声无息中倒退了。 一天下来,他的感情外露到乔瞧都察觉到了,可一路上黎若茗都没有主动安抚他,就连最后的询问也没了尾声。 沈司聿想要怪她,却又找不到理由怪她,只能发泄般地咬上她的唇。 只有这样,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才有着独一无二的关系。 沈司聿凝望着她,张口无言。黎若茗却接受良好,主动扑进他怀中,说:“嗯,我知道。” 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沈司聿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他抚摸着她头顶发丝,也沉沉地嗯了一声。 抱了一会,沈司聿忽觉自己的衣服被狠狠地拽住,他听见黎若茗气若游丝地喊他名字:“……沈司聿。” 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沈司聿将黎若茗抱起,才看见她失了血色的唇,摸了摸额头,温度却还是正常的。 “哪里不舒服?”沈司聿拿起手机,作势要给乔瞧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不用。” 黎若茗指了指沙发,沈司聿便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他半蹲在她身前,又问:“哪里不舒服?附近有家医院,不远的。” “没事。”黎若茗拉了拉他的衣领,示意沈司聿凑近,才捂着肚子,缓缓道,“……我来月经了。” 空气停滞了几秒。 沈司聿的耳尖仿佛也烧了起来,他施施然起身,要往卧室走去,却又半路醒来,折返去了厨房,给黎若茗倒了杯热水。 看黎若茗小口小口喝着,沈司聿才问:“你有带吗?需不需要我去外面买?” 想了几秒,黎若茗摇摇头,等面色稍缓,又给沈tຊ司聿说了几个牌子名,他都一一记下。 他到卧室里拿了张毯子出来,又迅速关紧门窗,才穿上外套,打开门,往楼下走。沈司聿一边走,又一边拨给季砚礼,问他这种情况还需不需要买点别的什么。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严肃,季砚礼难得没有揶揄他,而是快速报了几个名称。 挂断电话,沈司聿便按着黎若茗说的买了那几个牌子的卫生巾,又买了暖宝宝和红糖红枣片,最后又拐到外面药店买了点布洛芬。 虽说是药三分毒,但有备无患,还是先备着。 等沈司聿回来的时候,黎若茗的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她躺在沙发上,全身都被毛毯盖得严严实实,眼皮微颤。听到开门声后,黎若茗又拽着沙发的靠背边,想要坐起来,最后还是沈司聿先一步将她扶起来。 他把包装撕开,递给黎若茗一片,又不容分说地把她扶到卫生间门口。在黎若茗的再三拒绝下,沈司聿最后才松开她的手,让她一个人去,自己则帮着把门带上。 趁着这个机会,沈司聿又去煮了碗红糖姜水。望着咕噜冒上来的气泡,沈司聿忽然记起沈明舒从前也会有痛经,但后面慢慢调理得差不多了,只偶尔发作。 那件事情一直是母亲在联系的,他或许可以问问。 黎若茗一出来,就看见了桌上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可原本冰冷的手脚仿佛也因为这温热的热水而温暖起来,连带着沁入心田。 飘上来的热气渐渐晕染上脸颊,黎若茗眼眶一热,泪水便盈满双眼。她只轻轻地眨了眨眼,就看见泪珠滑下。 她真没用,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将她轻易收买。 鼻头还酸着,黎若茗却很快抽出纸巾,擦掉眼泪,平复好心情。喝完红糖姜水后,沈司聿又把黎若茗抱回卧室,让她休息,自己则准备去做晚饭。 他起身想要往外走的时候,黎若茗倏然牵住他的手。等沈司聿回身,她又一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贴在他的胸口处,听他的心跳声。 稳健有力。 沈司聿没抽身而出,就站在那里,微微弯下腰,任由黎若茗抱着。 今天的她格外依赖人。 可沈司聿就是喜欢。 他俯下身,手摸到黎若茗的后颈处,那里已然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沈司聿轻轻地拍了拍黎若茗,想要转身,拿一张纸巾:“乖,擦擦汗。” 黎若茗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抱着他,手收的很紧,整个人都窝在他怀中,香气缭绕。 怕不及时擦汗会着凉,沈司聿只能低低地又重复一遍。黎若茗终于松开手,但等擦完汗,她又迅速贴上来,头在他胸口处乱蹭。 沈司聿不自觉地放柔声音,哄着她:“好了,晚上喝粥好不好?” “嗯。” 闷闷的一声。 着实可爱。 沈司聿忍不住发笑,胸腔也跟着震动起来。黎若茗被他笑得发窘,茫茫然抬起头,正对着他明亮的一双眼。 心口一跳,黎若茗便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内心的空洞仿佛都在唇瓣相贴间被填满,剩下的疼痛都被一一抚平,黎若茗只能听见沈司聿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黎若茗难得主动的一个吻。 沈司聿很难拒绝,却又不敢反客为主,只能看着黎若茗笨拙地舔着他的唇瓣,细细密密地咬着,然后用舌去顶撞他的牙关,反倒把自己撞得呜咽一声。他笑着松了口,放任黎若茗闯入,然后毫无章法地勾缠着他。 手只虚虚地扶着她的后脑,沈司聿一点力气也不敢用,仿佛黎若茗就是精美易碎的瓷器,需要小心呵护。 只是,欲望不随理智,越压制,越疯涨。 最后,还是沈司聿先将两人的唇分开,黎若茗怔怔地盯着他看几秒,眼里尽是委屈。沈司聿也不好受,只能摸了摸她的头,哑着声音,真真假假道:“宝宝,别勾我了。” “到时候,受苦受累的不还是你?” 现在当然不行,他又不是什么不顾黎若茗身体状况的禽兽,但以后呢? 他若是不说清,说不定她以后都会趁着这时候肆无忌惮地撩拨他,然而逃之夭夭,独剩他一个人难受。 听出沈司聿的警告之意,黎若茗下意识地往他身下一瞟,看清楚之后便一下红了脸,捂着脸不再看他。片刻,黎若茗才从指缝间漏出几个字:“……我要休息了。” 沈司聿笑笑,还是走了。 关上门后,黎若茗才挪开手,对着自己的手心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吃过晚饭,黎若茗已然好的差不多。外面风大,又是冬天,她就没有再出门散步消食,只裹着毯子,百无聊赖地找了部电影看。 傲慢与偏见。 这部原著小说黎若茗早就看过,但电影却是一部也没看。她懒得去找评分,随手点了一部,反正只是消遣。 在看见达西第一次向伊丽莎白求婚,反而被拒的时候,沈司聿正好从外面回来,坐在她身边,顺势扫过来一眼。 “傲慢与偏见?”沈司聿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对。”黎若茗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沈司聿的语气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出喜怒:“看过一点。” 意料之中的回答。 黎若茗没再问,自顾自接着看,过了一会,沈司聿又倏然出声:“你喝得来中药吗?” “嗯?”黎若茗不明所以,盯着屏幕继续看。 沈司聿把玩着她的手指,说:“明舒以前也会痛,后来喝中药调理得差不多好了。你要是愿意,我之后让人送过来。” “好啊。” 黎若茗看沈司聿一眼,应下了。 她忽然有点后悔选择《傲慢与偏见》这部电影了,尤其是在沈司聿身边的时候。 有一瞬,黎若茗觉得沈司聿就是达西,而她是伊丽莎白。但几乎是下一秒,黎若茗就清醒了,沈司聿或许是达西,她却不是伊丽莎白。 她远远不够格。 她没有伊丽莎白那样自尊自信,也没有她那样美貌惊人,更没有她那样丰富的精神世界。 黎若茗不忍再看,她默默关掉电影页面,屏幕上映出她无措的眼。 “怎么了?”沈司聿似是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又难受了?” 黎若茗摇摇头,扯出一抹笑:“没有,只是有点累。” “明天要请假吗?” “不用,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沈司聿像是相信了,便关了灯,抱着她躺下,让她枕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处处温暖,黎若茗的心却依旧发冷。 暗色之中,黎若茗缓缓闭上眼。沈司聿一手从腰后伸来,贴着她的小腹,温度仿佛就隔着一层衣物传递,静静流淌着。 黎若茗的身子慢慢暖起来,呼吸却还是在发颤。 搂抱着她,沈司聿压下那些旖旎心思,只问:“怎么不看第二次求婚的时候呢?” 回答他的只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沈司聿笑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压低声音,来了一句莫名的感叹:“不过,求婚这种事情,还是一次成功比较好。” 黎若茗背对着他,眼睫微动,又迅速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