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哆嗦但忍住没跪,毕竟我是裴不弃的夫人,不能丢他的脸。 老皇帝吹着胡须瞪着眼,好一会儿才道:“你若觉得有冤屈,就自己去查,别指望朕。” 这意思是说,等认祖归宗后,就算裴不弃想为生母报仇,皇帝也不会插手了。 裴不弃精神一振:“臣明白了!” 皇帝冷哼一声,扔过来一本奏折:“西北战事吃紧,你去挣点军功,朕才好公开你的身份。” 裴不弃二话不说,接过奏折便应了下来。 “臣一定凯旋而归!” “哈哈哈哈哈!”皇帝大笑,“有这份自信,果然是朕的儿子!” 我才突然觉得不对劲。 皇帝前面的生气、铺垫,似乎都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让裴不弃坚定要认祖归宗的信念,好让他去打仗! 裴不弃若是输了、战死沙场,那他就是将军之子,皇家给点抚恤就算了。 裴不弃若是攻无不克、赢了,那他就是皇子,是天潢贵胄,天降祥瑞,皇帝才有面子! 怎么看,赢得都是皇帝。 而且,这是明晃晃的阳谋,为了给母亲复仇,裴不弃就算知道一切,也会欣然应下! 真让他去打仗? 我心脏仿佛被猛地攥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 可刚一抬眸,皇帝阴厉的视线就扫了过来,几乎穿透了我整个人,全身体温骤降,如坠冰窟。 好在裴不弃的手心依旧温热,他紧紧牵着我。 “臣告退。” 随即便带着我出了御书房。 走在御花园里,我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裴不弃,你真的……要去打仗?” 他不假思索:“我必须去。” “可我……” 舍不得你,担心你。 我张了张嘴,又怕说出来他不信。 他淡淡道:“我与太子势如水火,一旦他登基,裴家就是死路,哪怕为了活,我也必须要去争一争这个位置,更何况还要查明生母的死因,为她复仇。” “而争储的前提,就是我是皇子。” 他现在急需战功来支撑自己认祖归宗,所以这次西北战场,他不得不去。 我鼻子酸了:“既然你非要去不可,那就放心去,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守好将军府,稳固家宅,让你后顾无忧。” 心底泛出酸涩,我却表现得极为大度。 只是怯怯地补充了一句:“在你走之前,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眸底透出一丝笑意,抬手刮了刮我鼻子:“别的我都不担心,但唯独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太能折腾。” 裴不弃边走边道:“我要想个法子,先让你累个半死,省得在我走后又折腾起来。” 我不屑撇嘴。 他能有什么法子把我累死? 结果当晚,我就差点被他累死在榻上。 22 次日皇帝便正式下旨,封裴不弃为平西将军,即日领兵前往西北平息战乱。 裴不弃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他还特意嘱咐桃枝不要吵我。 等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心口怅然若失,仿佛缺了一块。 不管做什么,都无精打采。 桃枝打趣:“将军才刚走,夫人就牵肠挂肚啦?” 我嗔她一眼,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裴不弃离京,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裴府,这段日子,我需得谨小慎微,便闭门不出,把精力放在了裴家的生意上。 京城的高门大户大多都有商铺,虽说士农工商,商是最低,可谁家也少不了银子,没有商铺支撑,哪经得起流水花销? 自我嫁过来后,婆母便休息了,掌家之权在我手中,所以裴家商铺的掌柜都听我指使。 现在聂家归怜月掌管,聂家的商铺也尽在我手。 我便嘱咐两家的掌柜,扩大规模、人手,把商铺的生意翻上一番,争取多赚钱。 前世也没有经商过,我经验尚浅,便听各铺的掌柜建议,汲取他们的经验,每日捧着账簿学习,算盘打得飞快。 母亲仍在裴府小住,她对谢家也早已厌倦,绝口不提回去的事。 她劝我:“别太把心思放在经营上,夫君不会喜欢太过算计、市侩的女子。” 我打个呵欠:“全府的人都要吃喝,银子从我手里流出去,我自然要想办法算清楚,娘,你别操心了。” 母亲依旧担忧:“可你天天这么捧着算盘,越发没有女子之柔,裴不弃厌弃你了怎么办?” 我笑了:“他厌弃我没关系,但我做的事越多,他越离不开我,我在裴府就始终有一席之地。” “但你的夫君不爱你啊……” 什么情情爱爱的,重活一遭,自然是保命最重要了! 与母亲说不通,我敷衍过去,便继续捧着账本看。 突然,布庄的掌柜要求见。 裴府与商铺向来是私下联系,明晃着求到府上,说明有了大麻烦。 我立即去偏厅见了他,才知道,布庄、当铺、胭脂铺、银楼等商铺全都遭到了同行的排挤,还遇到不少人上门闹事。 对方同时发难,目的一致,就是要搞垮我家的店铺。 布庄掌柜面露难色:“据小的所知,那些店铺的背后有太子做支撑,平时我们也能避就避,谁知道现在他们竟主动找上门来……” 我恍然,原来是太子见裴不弃出城,就想借机打击我们的商铺,毁我们的生意! 我略一思忖,飞快做出决断。 “陈掌柜,店铺盈余的银子全留给你们,你们去大批量进货,截断那些店铺的货源!” “我们可以给到更加的进货价,再原价卖出去,哪怕一个铜板不赚,也要让对手无货可进!” “再拿出一部分银子,去买粮食和药,派人送到西北,把此事大肆宣扬,在口碑上也赢过太子!” 陈掌柜担忧:“若太子也照做怎么办?” 我嗤笑:“给竞争对手送粮草送药,他若愿意,我们自然鼓掌欢迎!” “是!”陈掌柜立即应下来,忙不迭出去办事了。 我刚送他到门口,一转身,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霎时间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23 等再醒来,我便已经在榻上,母亲、婆母都守在一旁,脸上都喜气洋洋。 “茵茵啊!” 婆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殷切嘱咐:“你如今身子贵重,可不要再那么劳累了,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娘帮你处置!” 母亲也笑道:“是啊,身子要紧,以后娘监督你的饮食作息!” 我立即反应过来,摸了摸小腹。 婆母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你这孩子,有了身孕也不说,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 月事推迟了半个月,我虽未多想,但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前世我想都不敢想的,感动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在我心底盛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我再三嘱咐母亲和婆母保密,现在低调些总没错。 之后一边养胎一边继续照看着铺子的tຊ生意。 自上次出了一系列举措后,商铺们赚了好大的名声,又烧钱换客源,东宫名下的铺子自顾不暇,也没工夫来针对我们了。 过了没几天,谢家派人传来消息,说父亲病了。 我对谢家人早就没了感情,随便送了些补品就当慰问。 母亲却有些担忧,她对父亲失望透顶,但感情与期待依旧在,一听说父亲病重,便要回去。 谢丰来接母亲,顺便又找我求助。 “父亲病重,城中大夫都请遍了,无人能医,现在只有宫里的御医能救他一命,你若不去请,就是不孝女!” 我不以为意:“我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走动,想请御医,谢大人自己去请,送客。” “你……” 谢丰气急,他的品级,连入宫都没资格,遑论请御医? “谢茵,你如此无情无义,信不信我把你从谢家除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