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冷声警告,话语里的寒意简直能将周遭冰冻。
安凝却恍若未觉,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他。 怒气正盛的容恪往后退了一步,他冷冷望着她,随后沉声告知。 “胎儿没事,医生让你安心休养就可以。” 仿佛是回应着话,肚子里的胎儿跟着踢了她的肚皮一下。 安凝才在这一刻猛地清醒过来。 眼底的悲伤在一瞬凝固,她低头抚向腹部,神色复杂。 “谢谢。” 她这句道谢是真心实意的。 可听在容恪耳里,却依旧不太舒畅,他厌烦地睨她一眼:“没必要跟我装,你这副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安凝身形顿了下,垂眸看不清眼底深处的情绪。 她淡淡开口:“如果真的恶心,你何必送我来医院呢?孩子掉了,你应该很开心才是。” 这话让容恪脸色僵住。 “你简直无药可救!”容恪冷冷扔下话,准备离开。 安凝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声响起:“我一定会让你娶我的。” 回应她的是容恪一声冷笑,以及摔门而去。 病房重新归于平静。 安凝低头缓缓抚摸着腹部。 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当年的事。 如果说刚刚的梦境是让她浑浑噩噩重新体会到失去季洲时的痛楚,可现在清醒时分的记忆,却让她深刻感知到当时的心情。 其实一开始,安凝是没有想过要接近容恪的。 她很清醒地知道没有人能替代季洲。 也接受着季洲已经去世的现实。 甚至能够平静地处理着所有关于季洲的后事。 安凝忙得脚不沾地,但后来事情结束后。 很长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就像一个灵魂抽离的行尸走肉,机械地做完所有的事。 外界的所有信息仿佛都无法影响到她。 在季洲出事后,她住在方柔的家里,没有踏入过她和季洲的家里一步。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她以为自己好像已经接受季洲不在了的现实。 于是那天晚上,她回了家,家里很久没有人打扫,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推门而入的瞬间。 腐烂的玫瑰花味道扑面而来。 安凝僵在门口,手中的包掉落在地。 迈动僵硬的脚走进客厅。 看清客厅的一切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等你回来有个大惊喜哦。” -“到时候你肯定又要变成小哭包了。” -“快点回来吧,我来接你!” 季洲跟她说过的最后几句话浮现在她的脑海。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那将会是他们之间的永别。 心脏被狠狠揪起疼。 安凝从模糊的视线中再度看清了客厅的全貌——那是布置得浪漫至极的求婚现场。 原来当时的季洲口中所说的惊喜。 是要跟她求婚。 婚戒摆放在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哭着走过去,将他准备好的婚戒戴在无名指。 “我愿意。” 她对着空气回应着。 可下一秒满屋的寂静让她整颗心脏痛到失语。 “季洲!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你听见没有?!” “季洲,我好想你……你回来陪我好不好?你看见没有?我好难过,我在哭啊……” “季洲!你出来抱抱我啊,你看不见我有多伤心吗?” “季洲……季洲……你回来好不好……” 她瘫坐在地,对着空气哭了很久喊了很久。 直到她哭得嗓子哑了,眼睛肿了,眼泪干了。 心口的痛意一阵阵压过来。 而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