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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火海中跑去,闯到了灵堂中。

宴槿棉已经晕倒在地,檀央双目赤红,将她一把抱起想要离开。

就再要离开之际,房梁被烧的砸到了檀央的背上。

他闷哼一声,轻功一闪就来到了外围。

刚将宴槿棉放下,他蓦吐出一口鲜血,直直的向后倒去。

“无尘圣僧!”一旁的小厮大喊着。

檀央从梦中醒来时,甫一睁眼就看见了双眼赤红的宴槿棉。

“施主,节哀。”

他自己还受着伤,醒来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宴槿棉的心狠狠一颤。

没想到,平白害的圣僧受伤,她心中闪过抹愧疚。

“圣僧,多谢……”

檀央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他的背上传来了阵阵灼烧感,像是火舌还在一般,痛。

檀央面色惨白。

他起身要走,宴槿棉有些心急。

“圣僧再休息会吧,你为救宴某而负伤,宴某实在是过意不去。”

宴槿棉看着檀烟央眸子,满眼真诚。

檀央叹气:“贫僧乃一介僧人,不论怎的都要回寺。”

“佛爱众人,施主亦是众生一员,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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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不必介怀于心,这是贫僧该做的。”

宴槿棉听的有些发愣。

她沉默了一瞬:“敢问圣僧法号?来日宴某好去寺庙为你念经祈福。”

“在下无尘。”

音落,檀央就匆忙离去。

宴槿棉看着檀央远去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

她背上不断传来的痛感,也在提醒着她,有些东西是还需要去完成的。

宴槿棉已经无暇顾及心中的落空感。

起身往外处理着灵堂失火一事。

刚到灵堂外围,废墟还裹着尸体的焦臭。

宴槿棉踉跄的跑到停放灵柩出,抱着剩下的焦尸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母亲!”

声音悲怆,旁的人听到也不由红了眼眶。

“小将军,还是将夫人入土为安吧。”

随行的宴家军轻声安抚着。

宴槿棉因为力竭后背又沁红了。

慌忙赶到的梁砚珩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忍。

他一记手刀,就将宴槿棉劈晕。

“将宴将军带回房,宴夫人即刻入土为安。”梁砚珩沉声吩咐。

他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宴槿棉,神色微动。

或许,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让宴槿棉对她转变之前冷淡态度的最好时机。

想着父皇吩咐的事情,他不由攥紧了手袖下的玉佩。

宴槿棉昏迷了两日。

这两日里,梁砚珩一直打理着宴母的丧事。

一闲下来就去守着宴槿棉。

任谁不说他一句体恤,称赞太子仁义。

宴槿棉一醒来,就看见了梁砚珩昏昏欲睡的模样。

看见她醒来,梁砚珩虚弱的笑了笑。

“槿棉,宴夫人已入葬,你无需忧心。”

宴槿棉听罢将头扭向一边,眼眶通红。

眼角滑下一滴滴滚烫的泪。

梁砚珩一字一句真诚道:“棉儿,孤会永远爱你,陪你,不会离你而去的。”

第26章

宴槿棉哑声道:“太子说笑了。”

梁砚珩面色一僵,从手袖中掏出玉佩。

“棉儿,这是父皇予我送给钟情之人的,给你。”

宴槿棉回头,直直是看向那枚玉佩。

正是前世梁砚珩给的那枚。

鸢草——

宴槿棉心中的怒气有了一瞬的翻腾。

她接过来,低声:“我这辈子都只能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太子殿下真的想好了?”

梁砚珩眼中满是能够溺死人的温柔:“孤定然不会负你。”

他的回避有些蹩脚,若是上辈子的自己定然感动的一塌糊涂。

宴槿棉眼睫微动:“好,我信你。”

梁砚珩心中雀跃,面上不显。

“那孤先回东宫了,这几日的课业落下了好多,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好。”

宴槿棉点头。

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宴槿棉去母亲坟前祭拜着,无声却又哀戚。

红烛泣泪,纸钱翻红。

照亮了宴槿棉苍白的脸庞。

她在坟前跪了一晚,更深露重也跪的笔直。

翌日,破晓。

宴槿棉踉跄起身,她要去菩提寺为母亲祈福,点亮长明灯。

菩提寺。

钟声响起,定静尘嚣。

宴槿棉踏进院中,就看见无尘坐在菩提树下,为一些小沙弥们讲解着佛经。

光从菩提树的叶隙间透下,洒在了他的眉眼间。

她看的有些心悸。

檀香味在鼻尖萦绕,拂去了她连日来的疲惫。

“南无阿弥陀佛。”

宴槿棉心中默念。

她快步走到佛前大堂,燃香三跪拜。

九天诸佛在上,信女在此,再拜陈三愿。

一愿父母安康喜乐;

二愿边疆无铁骑侵扰;

三愿此生大仇得报。

她眼中闪过抹嗜血,将香高举头顶,重重的磕了个头。

最后这一拜,不求泼天权势,只愿此生不受桎梏,做边疆自由的风。

宴槿棉站起身来,将香插进香炉。

她吐出一口浊气。

曙光不偏不倚的照在她的面上,像是温暖的手。

宴槿棉烟头沐浴着阳光,香火缭绕,沉香味也幽幽入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走到菩提树下时,无尘还在讲解着佛经。

她坐在菩提树后的长廊,静静的听着。

虽听不懂梵语,可依旧如潺潺溪水流淌进了宴槿棉的心里。

不知为何,面对无尘圣僧总有一种某名的心安和熟悉感。

或许如他所说,是缘分?

在她愣神的瞬间,佛经的讲解已经结束。

宴槿棉想问一下他的伤势如何,便朝他快步走去。

无尘双眸淡淡,不悲不喜。

“施主可是有事?”

宴槿棉口中辗转了千百遍的关切,正欲开口,脑子里就蹦出了檀央二字。

她心生好奇,怎会突然想到这个名字?

宴槿棉在心底念着,却念出声来。

“檀央。”有些缱绻的意味。

面前清冷的俊美圣僧,耳根通红犹如血滴,脸色羞红。

看见无尘的反应,她心中明了,这大抵是他的名字。

宴槿棉试探的问着:“无尘圣僧的俗名可是唤作檀央?”

无尘蹙眉看向宴槿棉:“施主请自重。”

第27章

金銮殿内。

梁皇眉目间满是倦色。

“珩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梁砚珩拱手答到:“禀父皇,儿臣已将玉佩送予宴槿棉。”

梁皇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龙椅。

“若你还想继续留在太子之位上,就得拿出点作为来,别叫旁的人比了下去。”

“和宴槿棉走的亲近些。”

梁砚珩眼神中划过一丝暗色。

他恭敬的说着:“是,儿臣谨遵教诲。”

梁皇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看着梁砚珩远去的背影,梁皇长叹一口气。

兵权一日不收回来,他的心便一日不安。

东宫,书房。

梁砚珩看着眼前的奏疏,心中对权利的渴望愈发的重。

只要一个人尝到权利的滋味后,食髓知味,便会舍不得放下,即使要因此失去很多东西。

他和沈眠五岁就已经相识,若非两年前那意外一砸。

宴槿棉和自己疏离了许多,现在他的太子之位一定坚如磐石。

而非随时都可被人取代。

“父皇,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作为,不让你失望……”

梁砚珩的眼神中多了丝病态的执着。

暗卫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后。

“主子,安排妥了。”

……

房间里的烛火闪烁愈烈,素白的床帐被风吹得四下翻动。灯火"噗"的一声灭了,天边响起第一道惊雷。

大雨乍落,风啸渐起

宴槿棉倚在床边,看着窗外被雨水击打着的梨花。

左手无意识的转动着佛珠,摸到骨哨时,凉意袭来。

“无尘圣僧,宴某无意冒犯,只是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檀央叹气:“多谢施主挂念,贫僧已痊愈。”

他琥珀色的眸子投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鬼使神差间,她说出了那句话:“无尘圣僧,你可信宿命?”

檀央愣了一瞬,摇摇头转身离去。

雨被被风吹散,一点点洒在她的身上。

她的思绪从回忆中被拉回。

宴槿棉拿起骨哨放在嘴边,幽幽吹响。

沉香伴随着泥土的芳香在鼻尖萦绕,一曲终了。

她阖上窗,眠去。

般若浮生,大梦三千场。

她化作一抹纯白,在前世中随自己飘扬。

那些被岁月流沙隐藏起的衣角随之揭开面纱。

檀央,那个如神明般救赎自己的男子……

佛前大堂。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尸体,留下虔诚的一吻。

“我修渡佛法,只为她。世上若无她,这世间于我不过是梦幻泡影。”

主持敲着木鱼的手一顿,深深的叹息。

“再有来世,若还是挣脱不来束缚,便永无来世……”

他眸色一黯:“为她,弟子甘之如饴,无所求。”

檀央割腕取血,再次向九天神佛为自己求得一次生机。

他在自己左耳边轻喃:“槿棉,吾妻。”

他的血泪滴在她的眉心,闪起一道光变成了抹火焰状的红痕。

宴槿棉想到自己重生后,眉间的红痕。

原来,不是上天垂怜。

是檀央跪在佛前,用自己的自由,用自己的寿元为她求来一世又一世。

梦境的最后,是檀央不断呕出鲜血紧紧抱着她死去。

“檀央!”

第28章

宴槿棉声嘶力竭的喊道。

她惊坐起身,全身都在冒着冷汗。

胸腔中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像是要从她的身体内逃出。

宴槿棉的脑海中满是檀央染血的脸,妖异又夺人心魄。

他救了自己两世,今生也是一直伴她左右。

她何德何能,让檀央如此付出?

宴槿棉的心里像是藏了一团火,炽烈的燃烧着她的魂魄和五脏六腑。

“檀央……”

她声音暗哑,不自觉的就念出了这个名字。

宴槿棉心中想见檀央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她起身换号衣服,运着轻功往菩提寺赶去。

月色皎皎,似一汪月牙泉,汩汩地往外冒着,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檀央在碎玉般的月色中禅坐。

寺庙檐角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檀香缕缕。

宴槿棉站在菩提树下望着檀央。

一种前世今生的错位感陡然而来。

她双眼泛红,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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