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虽是黑夜,屋子里的烛火全部点燃,光线很好,好到她都能清晰的瞧见他眼底轻微的乌青。
她始终想不明白,眼前之人,明明勤政爱民,温润有礼,与王爷口中的那个卑鄙阴险之人半分不搭边。 这样的男子,会毒害三王爷吗。 转儿心中第一次动摇了。 司马天翊牵着她往里走。 素娥与高贯赶紧下去端热水上来伺候二人洗漱。 司马天翊接过她手中的兵书:“爱妃喜欢看?” “无聊打发时间罢了,这兵书之中有两个人的笔记,其中一种字迹苍劲有力,妾身盲猜是殿下的字迹,另外一个字迹瞧着都像女子的,是谁呢?”那字迹她瞧着十分眼熟,可想不起来是谁的字迹。 司马天翊浅笑:“你看得很是细心。” “殿下,那……妾身可以看吗?”她取书之时没有多想,此刻却有些担忧,万一这里面涉及的东西,是她不能瞧的。 司马天翊垂眸翻着书本,嘴角浅笑:“一本书而已,爱妃过于拘谨,孤很可怕吗?” “……”她微愣,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 司马天翊将书搁在床头,拉着她同坐榻边:“爱妃见着孤总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是怕孤?” “殿下天人之姿,怎会可怕,是妾身有些拘谨了。” 高贯与素娥准备过来伺候。 司马天翊微微抬手,二人顿时了然,对着司马天翊行了告退礼,二人便退下了。 司马天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转儿,转儿眼睑微垂,好似懂了什么,她起身:“妾身伺候殿下更衣。” “好。”司马天翊嘴角微微向上勾勒,起身,面对着她张开手臂。 她垂着头,脸颊微红,缓缓朝着他靠近,怯怯抬眸,与他对视一眼,瞧见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嘴角也止不住的跟着微微上扬。 手指缠绕上他腰间系带替他更衣,腰带还未完全解开,她便被人腾空抱起,天旋地转间,整个身子已陷入柔软床榻间。 他手臂有力的撑在她两侧,殿内烛光摇曳柔和,亦如同他看向她之时的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待她总是克制,照顾着她的感受。 与他欢好,她从不排斥。 事后,她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带着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甜甜的笑意。 司马天翊亲吻着她额头,低低唤了一声:“转儿……” “……”转儿嘴角笑意凝固,懒散柔软的身子逐渐僵直,她藏在被褥中的手,悄无声息的往上探,她头上的发钗,是一把隐藏得极好的利刃。 近了,近了,眼见着她的手就快触碰到发钗。 突然胸前先是一记敲点的懵疼,手臂无力垂下,整个身子变得酥麻,无法动弹。 她转动眼珠子看向司马天翊。 司马天翊收回点穴的手,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俯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她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她眼睑微颤,想要看得清楚些。 司马天翊却瞌上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抵着她的。 二人睫毛互相缠绕,轻柔的刷过彼此眼眸,带着一阵无法言语的痒。 吻毕,司马天翊抬手,掌心轻抚着她脸颊,微微退开,他从她头上取下发钗,只看了一眼,便找到其中诀窍,拇指轻轻按下开关,锋利的刀针弹出来一半,他食指微动按了回去,垂眸瞧着她:“你要杀孤?” “殿下早就知晓我身份?”心慢慢凉了下来,他知晓她身份,却不拆穿,继续宠幸她…… 司马天翊扬手,将刀针丢了出去,金属碰撞着坚硬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外立即传来高贯试探的声音:“殿下可是有吩咐?” “没有,没孤的命令你们都好生待着。”司马天翊此话,不止说给高贯听,更加说给东宫一干暗卫听的。 转儿不解,她疑惑的盯着他:“殿下不杀我吗?” “淮安王派你来做什么?”他本不太确定,她是单纯的失忆了被淮安王找来的,还是其他。 当暗卫来报,说她会武功之时,他心里就已经得到答案了,她这几年一直在淮安王身边。 转儿认命的瞌上眼眸,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她哪里知晓,司马天翊除了知晓她的名字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她此时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狡辩没有任何意义:“我的任务是……刺杀太子司马天翊与皇上。” “你是……淮安的杀手?”司马天翊微讶。 她睁开眼睛,有些疑惑,他不是都知道吗? 他连她真名都弄清楚了,为何还这么惊讶:“不错,我是王爷杀手营中的一名。” “他胆子不小,私底下培养了一个杀手营。” 闻言,转儿愈发迷惑了,她问他:“殿下不是都知道吗?” “孤方才才听你说的。”司马天翊躺下,将女人搂在自己怀里,细心的整理了一下被褥。 转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被他戏弄了,偏偏此刻的她半分都动弹不得,她有些生气:“殿下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因为……你本就是孤的女人。”司马天翊瞧着床榻上方,眸中掠过一抹痛意:“淮安将你从孤身边偷走了。” “胡说八道,我自幼生在蜀地,从未见过殿下。” 她语气不善。 司马天翊也不恼,他侧身,看着她,抬手摸着她脸颊,她想躲,却动不了,他指腹轻蹭着她脸颊,眸色深邃:“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触及他眸底哀伤,微愣。 见她不说话,司马天翊将她搂在怀里,低低唤着:“转儿,你真的要杀孤吗?” “殿下心爱之人,也叫转儿吗?”她终于开口了。 “转儿就是转儿,不是旁的谁,孤没有认错人,是转儿不记得孤了。”司马天翊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闷声轻语。 脖间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她一愣,她知晓那是他的泪水,心脏如同被针扎一般,莫名一疼,她暗暗咬了咬下嘴唇,没有说话。 司马天翊就这么搂着她,缓缓的睡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盯着床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盯久了的原因,眼睛竟然也酸涩起来,一滴泪从眼睛滑落,落在了司马天翊脸颊上。 司马天翊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布满了血丝,他瞧见她眼角的泪,微愣,心下一紧,抬手解开她穴道,指腹温柔的蹭过她眼角:“转儿不哭。” 说着便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心里明明很清楚,他在撒谎,可不知为何,却心疼起他红了的双眸,没能狠下心来推开他。 二人纠缠到深更半夜。 第二日,司马天翊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娘娘,殿下今晨离去之时,说不回来陪您用午膳了 ,娘娘想吃什么,直接传膳便可。”素娥伺候她梳洗之时,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的反应。 昨夜殿内发出的动静有些不同寻常。 该不会是殿下知道肖奉仪会武功,二人打起来了吧。 转儿把玩发钗的动作一顿,这支发钗就是昨夜司马天翊从她头上取下来的利刃,她醒过来之时,发钗安然无恙的摆在她枕头边。 她目光落在发钗上,问素娥:“素娥,殿下可还说了些什么?” “娘娘,殿下还说了,若是觉着烦闷可去他书房寻些书看。” 发钗在她指尖转悠了一圈,她轻声问着:“殿下没有其他吩咐的了吗?” 没有禁足,没有监视? “哦,对了,奴婢差点忘记了。”素娥替她挽好发髻,放下梳子,转身去外间取了一个食盒过来,不止如此,她身后跟了一串的宫女,每个宫女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全部是漂亮的衣物与首饰。 素娥介绍着:“这些都是殿下在娘娘入东宫那日,亲自说了尺寸命尚衣局赶制出来的,娘娘瞧着可喜欢。” “……”她起身,走到宫女跟前,抬手摸了摸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绣花精致,她以为是她位份低微,他才没有赏赐,却不想他暗中已经准备下来。 素娥见状,走到她身侧,试探着问道:“娘娘,那奴婢就将这些全部收进衣柜里去了?” “素娥,殿下说了让本宫住何处吗?”司马天翊是没把她怎么样,但是他依然没有下令赐她住所。 难不成他以后新纳了妃子,或是娶了正妃,她要在旁边观礼不成。 素娥摇头:“殿下未发话,应是要娘娘继续住在殿下寝宫的意思。” “若真如此,本宫怕是落在外人眼里便成了祸国殃民的妖精了。” 素娥闻言,一时嘴快,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这个娘娘完全不必担忧,殿下并未荒废朝政,他无论睡多晚,天不亮便起来,就像昨夜与娘娘闹腾至快天亮了,今晨也是天不亮就先去亲手替娘娘烤了红薯,才早朝去了。” 说完,她惊悚了一下,完了,她这张嘴…… 素娥小心翼翼的看了肖奉仪一眼,见她好似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赶紧打开食盒,里边是还保温着的烤红薯:“娘娘,你瞧,红薯还热乎着呢。” 转儿转身,目光落在烤红薯上片刻,垂眸,她愈发看不懂司马天翊了,他自己明明很讨厌红薯,却天不亮起床亲手替她烤红薯。 不对…… 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红薯的? 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他昨夜在她耳侧说的那句话:你本就是孤的女人…… 不,不,不。 她摇了摇头,想将心中萌芽的荒唐想法摒弃,就算是司马天翊八年前真的在普陀寺,可那时候的他才八岁,能有什么女人。 可……八年前,王爷也在普陀寺中替三王爷守孝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