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皮笑肉不笑，“柳姑娘，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别说王爷会怪罪我，就算我不小心手重了把你弄死，王爷也不会多说我一句话。”

柳柒柒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一个令她万劫不复的现实。

“你去告诉王爷，我要见他，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她哭得梨花带雨，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

可顾毅是跟着萧宸舟在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更是唯一一个有荣幸得到王爷赐姓的下属，柳柒柒这点伎俩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狞笑一声，亲自摁住柳柒柒的脑袋，压着她对叶芷曦曾住过的偏院磕头。

顾毅跟随萧宸舟多年，当年的事全都知道，还参与过寻找小女孩的行动。

那次萧宸舟和父亲走散，回去后父亲已经被敌国军队杀死，尸体高高悬挂在两军战场上示人。

萧宸舟把舌尖都咬烂了，才忍住没有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后来，父母双亡的萧宸舟，完全是靠着小女孩那点温暖的回忆度日，撑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要不是这段信念支撑着他，也就没有现在威风凛凛的大王爷萧宸舟。顾家也没法重振门楣，得到一个好名声。

有人冒充王爷那段最干净回忆里的小女孩，顾毅恨不得想要直接将对方大卸八块！

他想到一年里，王爷都对叶芷曦做了什么，不禁感到悲哀起来。

王爷会怎么惩罚自己？

他该有多痛苦自责！

顾毅让其他侍卫看着柳柒柒，自己飞速跑去寻找萧宸舟。

然而方才在书房的萧宸舟，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当他踌躇之时，耳边忽然传来萧宸舟阴森到骇人的声音，“叶芷曦的尸身呢？”

一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小的、小的将尸体运走了......”

“谁让你乱动的？！你运去哪了？快说！”

小厮被萧宸舟的反应吓得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交代了：“按照，按照规矩，死人尸身是不能长久留在王爷府的，应该赶快处理......于是，小的、小的把她送到外面了啊！”

萧宸舟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面无人色的小厮，冰冷的询问道：“送到外面了，然后呢？交给谁处理了？”

小厮恍惚察觉，自己要是说错了话，当场就会掉脑袋。

“交给陈伯了，就是一直替王爷府处理这种腌臜东西的管事！王爷可以去问问他！不过——”

小厮咽了咽唾沫，“王爷得尽快，不然尸身会直接丢到乱葬岗去，给野兽吃了......”

几乎是眨眼间，横在他脖颈处的剑刃撤了回去。

萧宸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府外飞奔，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萧宸舟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叶芷曦的尸身已经被运送到乱葬岗，作为一个不受宠的、死了也无人在意的孤女，随手丢在了尸坑上。

萧宸舟翻身下马，直接用双手在众多尸体中翻找起来。

顾毅匆匆赶来，大声劝慰道：“王爷！回来吧，寻找尸身派我们这些侍卫去就可以了，您不必亲自动手！这些尸体都死了好几个月，腐臭冲天，对身体不好！”

萧宸舟不管不顾，如同魔怔了一般，继续翻找着叶芷曦的身影。

第12章

萧宸舟在乱葬岗找了一天一夜。

他的神色越来越阴鸷，双眸越来越猩红。

萧宸舟的侍卫们跟着他一起，足足把乱葬岗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叶芷曦的尸体。

“王爷，回去吧，别找了......”顾毅颤抖着开口。

萧宸舟站着乱葬岗前，死死凝视这片荒芜之地。

片刻后，他一咬牙，“回去。”

谁也不知他心底究竟有多哀戚沉痛，负面情绪快要将他逼疯。

但他还不能倒下，还有贱人不曾料理。

萧宸舟回到王爷府，一步不停的来到偏院，看着在侍卫的钳制下依然跪在地上的柳柒柒。

柳柒柒看见他来，一张全是鼻涕眼泪的脏脸上迸发出求生的渴望：“王爷，我错了，我知错了，我跪了两天，你原谅我吧！”

萧宸舟就是个疯子！她悔了，她不该为了荣华富贵，贸然顶替了这份恩情，跟随他来到异乡！

萧宸舟不放她走，她只能留在这里任人磋磨......

萧宸舟眼神阴冷，“你最该寻求原谅的，是芷曦。”

“可她已经死了啊！”

萧宸舟拳头攥得嘎吱作响，忽然抬起一脚踹在柳柒柒心口上！

“啊啊啊啊啊——”柳柒柒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面容狰狞，扭曲成怨毒的模样。

“闭嘴，她没死！”萧宸舟喃喃道，“她没死......”

柳柒柒惊恐的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来人，把她丢进刑房，我要亲自动手！”

“不要！王爷，不要这样对我！”

无论柳柒柒怎么挣扎，萧宸舟这等人总有手段折腾她。

他面无表情的，将所有酷刑一一施加在柳柒柒身上。

把手指指骨夹碎的刑具、铁钉直接插入指缝里，将双手废掉。

将柳柒柒吊起来用烧红的烙铁印在心口上，滋啦滋啦的飘出一阵肉熟透的味道。

再就是带铁刺倒钩的长鞭，往身上甩一下都会皮开肉绽，生生割下来一块皮肉。

直到后面，柳柒柒终于受不住，直接发了疯。

她自己妄图一头撞死在萧宸舟的佩剑上，却没撞稳，把自己的眼睛生生剜了下来。

萧宸舟一边折磨她，一边红着眼，一边哑声道：“你如今所受的痛苦，连当初的芷曦一半也不及！”

叶芷曦所受的，是心灵上的摧残。更何况，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凭什么她要受尽苦楚？

他恨透了柳柒柒，若不是这个女人，他也就不会认错人，恩将仇报，成为他一生永远的心结。

等到柳柒柒彻底成为废人后，萧宸舟命人给她喂下一杯鸩毒，送她归西。

然而，受尽酷刑，奄奄一息的柳柒柒不仅没有被毒死，反正掐着嗓子哀嚎起来。

萧宸舟定定的凝视她半晌，叫来太医。

太医双手哆哆嗦嗦的，连话都捋不直了，“将、王爷，她应该是用九阴之人的鲜血炼药，获得了九阴之人的体质，百毒不侵！”

“如果只是治病的话，她倒也不会获得这种奇异体质，或者是，那碗心头血助她成功炼药，将九阴之体化为己有......”

柳柒柒是医女，自然懂得炼药。

也许一开始她是为了治病，但后来病治好了，她的野心却越来越大，开始妄图抢夺叶芷曦的体质，甚至不惜设计将叶芷曦逼死。

萧宸舟脸色阴沉得骇人，伸手摁住柳柒柒的头颅，在她的拼命挣扎和惨叫中，一点一点碾碎她的头骨。

第13章

“王爷，你吃点饭吧，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垮下。”

灰暗房间里，顾毅哽咽道，“皇上的宴会您不去，每天连王爷府都不出，只待在房间里，要么就是喝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动了动，“顾毅，你出去。”

“王爷......”

“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顾毅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房门。

萧宸舟垂眸，视若珍宝的擦拭着手里的玉佩，把它擦得不见一丝灰尘。

他眼底乌青，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衣服也好几天没有打理了，表情晦暗。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腐朽的死气。

地上东倒西歪放着许多酒坛子，萧宸舟开口，鼻尖就缭绕着浓烈酒气。

堂堂大王爷，清俊卓绝的萧宸舟，现在竟然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不复当年风姿。

“芷曦......”

自从叶芷曦死后，他就每晚无法安然入睡，整夜整夜被梦魇缠身。

他总是能梦见叶芷曦那双带血的眼睛，和她撕心裂肺的哭泣。

唯有抓着她的玉佩，怀里抱着叶芷曦的衣物，他才能稍稍安心。

萧宸舟开始整日待在她房里不出门，以酒度日，颓废得下属都看不过去。

不过今天......是她父皇母后的忌日吧？

萧宸舟想起了什么，稍微醒了醒神，终于整理好仪容，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是炽热的叶夏，莺飞草长，生机勃勃。可他却内心犹如寒冬。

那个小女孩，他的芷曦，终究是回不来了。

萧宸舟独自一人纵马来到郊外一处荒山上。

他徒步登山，山顶上，是他亲手安排立下的一排排墓碑。

有黎国的帝后二人，茯苓，以及一些叫得出名字的皇室宗人。

萧宸舟怀着沉重的心情，对着这些空坟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对不起......”

随后，他来到一处衣冠冢面前。

上面刻着几个字：“爱妻叶氏芷曦之墓。”

萧宸舟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碑上的灰尘，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他从幼时的趣事说起，一直到后来娶她。哪怕四周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没一个人听他讲话，他也依旧乐此不疲的说着。

“是我识人不清，我活该，芷曦......”他把头倚靠在墓碑上，亲吻上面叶芷曦的名字，“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萧宸舟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儿，“芷曦，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他回到京城，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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