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那种爱指手画脚,不懂装懂的人,那他们肯定是不喜的。
可周舟,每次过来都会带包子、馒头不说,也从未对他们的样品指指点点,通常都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直到他们忙完,会好奇地提出一两个问题。 见小姑娘不懂,他们也都乐得说两句,反正又不碍事。 然后在工匠们收工的时候,周舟手上的首饰盒也成型了。 翌日,杜氏来凌翠阁约周舟一起去看全新的铺子,她看到周舟手上的首饰盒与工具,“你……自己做的?” 这点迟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周舟的行为所震撼——要不要这么卷? 周舟到的时候,铺子里的垃圾都已经清除干净了,姑娘们也都在位上岗,一一站好在自己对应的岗位上。 不错,周舟这一个月的时间并不是光研究木匠活儿去了,做首饰盒子只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用的,而她真正做的事情是招工、培训、开工坊。 招的工人是分两批的,第一批是去店铺里干的,一共招了五个姑娘,这五个姑娘都是永靖侯府里的人介绍来的。 周舟叫来凌翠阁的婆子散出话去,就说自己名下新开了一家铺子,需要人帮忙打理,月钱一两,要识字认字,手脚灵活,聪明伶俐,年满十五岁的姑娘,未及笄和超过三十的都不要。 一两银子,这可是贴身丫头才有的体面,所以面试当天,府里有脸有头的几个妈妈都将自己闺女送过来了。 初选并不需要周舟出现,叫菊芳几个人去挑,面相普通的都被排了去,只留下了二十余个容貌秀丽的女孩儿。 而后周舟出了几个考题,一是写字。 她在纸上写了一个“财”字,叫她们几个照着写,写完也不说什么,开始第二个考核。 只见周舟手拿毛笔,在纸上轻轻一划,纸上留下一道又长又细的直线。 “你们尽管写,记住,要一笔落成,手要稳,不能抖。”周舟说完,就几个姑娘动手写。 两轮下来,周舟心中有数,挑选了五个手稳不抖的姑娘。当然,剩余的人也不是白来的,周舟给每个人都赏了十钱。 见没选上也有银子拿,几个姑娘都真心诚意地磕头道谢。 见三百钱就这么没了,菊芳发自内心的感慨,“姑娘这散财童子的名声可传了出去了。” 周舟噗嗤一声,被她逗乐了。 至于剩下来的五个姑娘,周舟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丫头端着五套头面出现了,这五套头面都是菊芳她们在那一堆首饰里挑出来的。 当然,她们也各自得了一套。 见一来就能得到这么一套头面,五个姑娘的眼神瞬间就火热起来了。 “这些,是你们的,但现在还不能给你们。”周舟说着,站起身子来,青葱玉手在首饰上面抚过。 听到周舟这样说,有个姑娘大着胆子问出了口,“那如何才能得到?” “我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要学会如何画一个精致的妆容。”周舟回答,顺便问出了话,“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为幼凡。”这个穿着青绿色衣裳,头戴一对素银钗子的女孩回答。 她五官算不上优越,但是眼睛尤为好看,弯弯的柳叶眉下有一对如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眼瞧去,好像撞入了满天繁星。 菊芳在周舟的耳边小声提醒,“这是王桂妈妈的孙女。” 王桂是伺候老太太多年的婆子,她年纪又大了,府里任谁都会喊一句妈妈。 周舟眉眼微动,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忆巧,见她神情自若,不卑不亢。 不错,有几分门道,胆子也比寻常丫头大些,若是没记错,她也是唯二会写字的女孩,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 随后就是周舟叫人带着五个女孩去京城西街的巷口的宅子里。 这间宅子是周舟的生母高氏的产业,周舟与杜氏说想要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来做员工宿舍和工坊时,杜氏便给了她这所宅子。 五个姑娘就在这里练习描眉画眼,至于教她们的是谁,自然是一直给菊芳。 菊芳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给人上妆的优势不是用来给周舟描眉的,而是用来教别人的。 当然,周舟也曾来这里指导几位姑娘,当她拿起上妆工具,在她人脸上鼓捣两下,就留下精致的妆容,甚至周舟心血来潮了,还会在姑娘们的脸上作画,留下一枝红梅或九尾仙狐。 菊芳目瞪口呆,回府的路上没忍住,问了出来,“您什么时候学的呢?” “看你弄了几次,就记住了。”周舟平静地回答。 菊芳沉默了,虽然知道周舟的语气中不含一丝的炫耀,但菊芳还是在这静如止水的言语中脑补出了一句话——这玩意儿,还用特地学? 而今天,周舟来铺子里,是来检验姑娘们的学习成果。 给自己上妆不算什么,给美人儿、美女儿上妆也不叫事儿,所以今天周舟还带来了一个面相普通的妇人。 几个姑娘大显身手,都努力地想要继续留在周舟身边。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的妆容都已妥当,华美艳丽。 “不错,那就都留下吧。”周舟含笑道。 而后周舟给了清荣三天时间,叫她组织姑娘们摆放货物,熟悉货品。 问哪儿来的货品? 大部分是找胭脂水粉工坊进货,这一批货定价都在一盒一两;小部分是自己工坊生产的,生产的都是羊花膏,不过周舟给它们改了个名字,叫雪花膏。 生产雪花膏,配方是必不可少的,周舟也是查阅了无数书籍,无解后再一次前往书坊,结果在那儿遇到了林曜之。 那时候,周舟踮起脚尖,努力想够到上方的一本游记。 身高这种事情,真的是越努力,越伤心。 周舟试了两次,还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取下来了。 她幽怨地默叹口气,正欲转身叫店员来拿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探来,把那本游记取了下来。 |